“我不过区区一介女流,劳烦先生亲自登门真是过意不去,若先生不介意寒舍简陋,但请先生喝杯茶罢。”春喜一早我就让她出去有事了,是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少不得我要亲自动手。我沏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姑娘好雅兴,一见就知是爱享受之人,在下不才,活了很多年才悟出来。”他惭愧道。
“先生说笑了。”我干笑了两下,实在做不来这种虚以委蛇之事。
“姑娘可否愿意听下在下的建议?”终于到正题了,再装下去我可要赶人了。当即点了点头。
“姑娘的这个创意很好,不知姑娘是自己想的还是受他人指点而成的?”丰德也不是一般人,他看我这种年龄,不大,并未出嫁的样子,再加上并没有什么家世背景,我相信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对我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了,所以才会这么问。
“我平日无聊,喜欢看书,这个法子也是前几个月偶然得到了一件绣品想出来的。”我平静地回道。
“都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在下以前也有个朋友很爱看书,给了在下很多指点。不想姑娘竟也是个知己呢。”丰德笑了。随手拿起我刚才看的一本书,却是一般的诗词。我装作没看到,只是喝了口茶。
“姑娘,不知可否将聚宝斋转让?”丰德看了看我小心地问道。
“我开办聚宝斋原也只是为了好玩,我一个女儿家也烦不得那么多事情,先生若有意,我可以将聚宝斋的一部分股份卖给先生,但是全部转让倒是不行的,我还有一些想法有待实施呢。”我看到了丰德非常满意的表情,估计我的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不知姑娘怎么个卖法?”倒底是商人。我笑了笑。
“我卖你百分之四二九的股份,其他五十一份留着,你去经营,我出点子,赚了钱我们安我们只要按股份分红就行了。”我也不用跟他含糊,我的那么多家当一时间全给了他们,不捞点回来心里还真是有点不爽。
“呵呵,姑娘真是快人快语,好,在下很满意这个方法,这里备好了文书,烦请姑娘给签个字吧。”丰德还真是有备而来呢。我笑着拿直笔直刷刷签下了我的大名。然后递给他。
“我还有一个条件,我当初办这个聚斋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看到一些女子很是困苦,不想她们才华耗尽,才想在生活上帮她们一把戏,只待时日,她们能再次展翅飞上枝头。所以如果可以的话,那些绣娘你不要动,你可以多加的手进来。”
“可以,你的条件我都答应。只是在下真的非常想再问一句,姑娘跟林家有何渊源?”我笑了笑。
“先生是聪明,须知有些事情不必太早知道结果,说不定那结果并不是你想要的,何必追问于此呢。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先生若不喜欢我住这里,改明我搬离了这里就是了。”
“不,不……姑娘误会了。”丰德忙摆手。我知他不是有心也没在意。他起身告辞,约好了每月碰一次头,那些分红嘛就直接汇到我在钱庄的帐户里去。我有什么想法也说可以派人去找他。他出门时正好春喜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有包袱。丰德有一瞬的迟疑,春喜也是一愣,但愿许是时间久了,丰德想了想便走了。
“姐姐,他来做什么?”春喜忙跑上来问道。
“他呀,看上了咱们的聚宝斋了,来盘呢。”我笑道。
“咱们不缺钱,不要盘给他。”春喜似有些怒气。
“不盘给他,我们哪有时间去打点啊,傻丫头。”我拉起她的手。“放心,我只卖了一部分股份给他,以后就象以前一样坐在家里收钱了,而且以后也有时间到处逛逛走走,我们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呢。”
“这样啊,那也行,姐姐可不能太累了。”春喜这才开心了起来,然后打开了带回来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来,我见了脸色大变。
“这些是什么?”
“姐姐不是让我打听贾府的那些男人们在干什么吗?这是帮我打听的人交给我。这个好象是玩蝈蝈的笼子,那个是抽大烟膏子的,那个是……”春喜还在盘点着。
“够了。”我把那些东西一下全扔到了地上。“他们怎么还没得到教训?”
“教训?哼,他们哪现在简直就是吸血虫了,专吸那些娘们身上的血。”春喜气愤道。我看着她。她又道,“姐姐不是让我打听贾府原先备的那些祖产吗?都让那些老爷们给败光了,听说当初为了赎他们回来就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不会做这个做那个的,原先都是使唤人使唤惯了的,哪里肯受一丁点儿苦。”
“我说呢,那些个水灵灵的姑娘们一个个的才几年光景,竟都跟那乡野村妇似的。原来竟不知她们生活的那般困苦,这帮人还真是害人不浅呢。”我气道。
“姐姐如今帮她们,但是据我今儿得到的消息,她们收入好些了,那些爷们竟然在外头又奢侈了起来,原先的那个大老爷,已经老朽不成样子了,还去逛妓院呢。都是用的奶奶丫头们的血汗钱哪。”
“什么?”我瞪大了眼晴。真是要冒出火来了,“竟有这种事,真是太过份了。”我一拍桌子,“走,跟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过的。”
“姐姐听听就是了,还是别去的好,免得生大气。”春喜拦住了我。我见她面上有急色,估计情况比她说的还要严重。便坐了下来,挥了挥手,“你去忙吧,我坐下想想。”春喜便走开了。我捂着头。想想当日还真是天真。以为都安排好了,我想水溶走的时候也是有安排的,可儿对他们多少也是有照顾的,可如今看来都是那帮爷们太不争气了,好好的家原就是让他们给败了。如今太太里头活着的只有刑夫人,王夫人,但是也只是整日里吃斋念佛的,不问外事,倒是苦了下面的一帮小媳妇们,宝钗守着活寡,也没留个一男半女的,估计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任是她掩饰的再好,人前再不露痕迹,但是那张越来越憔悴的脸倒是出卖她了,起初我竟不敢认她了。
“唉。”想了好久,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想了,再想也是无议。”春喜坐在我旁边,我看她似哭过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看着她。
“没什么。”她强作出了个笑容。
“不对,肯定有事,我们是不是知己?是知己你就要告诉我。”我看着她。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你今儿出去见到什么人了吧?”我小心地问着她。她没有摇头,只是伤心地哭了会。
“快别哭了,看眼晴都肿了。”我帮她擦擦眼泪。没再逼问她什么。
“我见到他了,十几年没见了,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可是他却根本没看到我站在一边。他搂着个年轻的姑娘有说有笑的……”她捂着嘴又开始哭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
“他,是谁?”
“当年说等我出宫的,我进宫第二年他就娶了别人,后来听说进了翰林院,现在是翰林院学士。”
“哦,知根知底就好办。你恨他吗?”我笑了起来,嘴角有一丝狠戾。
“我以前以为不在乎他了,没想到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那么伤心。”春喜招起了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那你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去找他?”我问道。
“我,我当时不想让他看到,可是今天我真的希望他能看到我的,可是他却没看到我。”春喜一脸的向往,如今的她在我的调理下看上去也象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年纪,并不显老,何况不到三十在现代可是黄金年龄,居然有人不不懂得珍惜,翰林院学士,我不管你是谁,你惹到我了,那么你就有麻烦了。我心里暗暗骂着。
“咕咕……”一只信鸽居然落在了院墙上。我咕咕了几声,它居然听话地飞向我。我便明白这是丰德的信鸽。它飞到我手上不动了,我在它脚踝处看到一个细条子。拿了下来。
“款已入你帐户,请查收。”我笑了起来。随手拿起了笔。“翰林院学士得罪了我的人,你帮我收拾他,不用要的他,只要他家鸡犬不宁就行了。”然后让鸽子带走了。
过了几天,我带着春喜故意出现在了学士府门前。春喜始终低着头跟在我后面。老远便看到门前围了很多人,我拉着她走了上去。
“学士老爷,这真的是你的骨肉呀。”只见一个涂脂抹粉的妖艳女子,脸上的粉大概有两寸厚了,哭哭啼啼的,脸已经花了,手里抱着个没穿衣服的小男婴儿,瘦的皮包骨头了,坐在学士府门前,哭着说是学士的骨肉,但是学士府里的管家带着人出来轰她,她也不用强的,只是坐在门前一会哭一会唱,引得路人来观看。不一会,只见一个盛装女子揪着一个男子的耳朵出来了,一边揪着还一边骂,“我叫你在外头养里种,叫你养野种!”那男子痛的呲牙咧嘴的,嘴里还在不住的讨饶,“夫人,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在外头养人呀。”但是那女子显然已经气红了眼,不顾周围那么多看客,对着那男子就是一顿打。惹得路人指指点点的。
春喜起先在看到那男子时便变了脸,准备转身走人,但在看了后来的一幕后不觉脸上放松了下来。我得意地看着那个在哭的女子,那女子见人围得越来越多,便哭道,“各位路过的大爷,大娘给评个理啊,他说他家夫人不能生,小女子理替他生了个儿子,他居然翻脸不认人了呀。”然后便是一阵嚎啕大哭,路人一阵哄笑。
“怎么样,他也有今天。”我得意道。见春喜默默转身走开了。我跟在她后面。
“谢谢姐姐,难为你了,想这个法子逗我开心,算了,他既如此无情我自也不会再想他了,求姐姐饶过他罢。”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