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干净的石经,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个大池子,足有一百多平米。池塘里荷叶高低不均,疏密不同,层次鲜明。莫狸想起了朱自清的一篇咏莲文章(荷塘月色),其中的那句“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很是适合眼前的场景。
秦紫环兴奋地为他们指着荷塘里不同的品种,那高兴劲儿就像是这池好风光都是她家的一般。
莫狸看着不同的荷花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闭上眼狠狠地嗅了嗅,幽香扑鼻,令人沉醉,的确很像“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妹妹好兴致,在这儿欣赏莲花呢?”一个男子的声音撞入莫狸的耳朵里打断了莫狸对莲花的沉醉。小羽、萧颖、秦紫环见明来人赶忙行礼道:“奴婢叩见安大人!”
安大人?他怎么会在这儿?来不及多想,莫狸微笑道:“我只是和小环她们出来散散步看看这里的风光。”
安大人也笑道:“是啊,有妹妹在这儿,这里风光――独好。”
莫狸说道:“哥哥过奖了。哥哥也是来这儿看荷花的吗?”
安大人答道:“不是的,我与司徒愁正要去找赵将军和史大人,不料在这儿遇到了妹妹,实在是太巧了。”
莫狸:“是啊,真巧。哥哥这次在宫里有要事儿吗?”
安大人:“怎么?妹妹对政治、国事还挺感兴趣的?”
莫狸尴尬一笑,道:“只是问问。”
安大人:“也说不上什么要事,只是圣上召见我们这些边镇将领回朝拜见,每年都会有的。”
两人沉默下来看着池塘里的荷,以及荷下偶尔露出小脑袋的鱼。
三个小丫鬟悄悄退下,司徒愁也站在远处,在远处看着那个酒宴上初会时对他微笑的貌若天仙的女子。
安大人说道:“皇上似乎狠宠幸你。”莫狸笑了,笑得有些勉强,说:“江山秀美,国土万里,漂亮的女子何其多。我不过是一粒尘埃,岁月的风一过,我便会和那些埋没于宫中的女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也留不下。一代新人换旧人,现在是新人,过不了多久也会是旧人的。正如军事常言――世上没有常胜将军。”
安大人的视线转移到莫狸身上,他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眼前的女子。安大人问:“那你为何要……进宫?”莫狸只是笑笑,不作回答。“你有什么苦衷吗?能否说来听听?”安大人关心地问。他要知道如此一位绝尘貌美有思想的女子为何会进入皇宫。“与千千万万的女也许皇宫也是一样,外边儿的女子想进去,里边儿的女子想出来。”莫狸说着,目光继续停留在魅力的池塘上。她背起了朱自清的句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子共侍一夫,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吧?
“我没有什么苦衷,曾经有个人说过婚姻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边儿的人想出来。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莫狸的话淡淡的如荷香,韵味无穷似盏茶。安大人自觉是个粗人,不懂这满池风景,但莫狸如诗般的话语却将他这个粗人带到了一个古香园里。
安大人说道:“没想到莫狸妹妹对莲花的欣赏已到了如此高的境界。”莫狸微笑着摇头,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哪儿说得出这些呀。”安大人好奇地问:“那是谁说的?一定是位才子吧?”莫狸回答道:“这些话都是一个叫朱自清的人说的,他不是才子,是文豪,大文豪。”安大人的心里有一些酸酸的感觉,问道:“你……喜欢他?”听到安大人的话莫狸‘噗哧’一声笑了,想了又想又实在忍不住还是大笑了起来。
远处的司徒愁也笑了,虽然他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但她因她的高兴而高兴。
“哎?你为什么笑啊?”安大人实在不解,但莫狸大笑的样子让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莫狸忍了忍,硬是把笑意憋了回去,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喜欢他?哈哈……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出生的时候他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他比我大了近百岁呢。”
听了莫狸的话安大人的确觉得自己的话太可笑了,但又不解莫狸怎会说那人说过的话,于是便问:“那你为何会说他说过的话呢?他家和你家一定有什么关系吧?”莫狸笑道:“我在学校上课时背的课本上的。”学校?课本?这小妮子的话我咋听不懂呢?安大人的迷惑更深了。莫狸见他一脸的疑惑便说道:“就是学堂,我上学堂时课本上有这个朱自清的文章。”“哪篇文章?我怎么就没读到过?”安大人都快打不着方向了,莫狸看着他傻头傻脑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很可爱。
“别去纠缠这个问题了好吗?对了,朱颜――也就是你奶奶,她到家了吗?”莫狸转移话题道。
安大人回答道:“她应该快到家了吧。你和我奶奶的关系似乎特别好,能告诉我原因吗?”莫狸说道:“她是个很好的人,我和她是好朋友。”“好朋友?仅仅是好朋友?”安大人完全无法相信莫狸的这个答案。莫狸说道:“是的,好朋友。两个人心意相通、互相了解,年龄大小又怎会成为两人友谊的障碍呢?”安大人依然无法让自己信服这个答案,但她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莫狸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不早了,哥哥不是还要去找赵将军和史大人吗?妹妹也不好多扰了,哥哥快去吧。”莫狸不说,安大人还真把找赵将军和史大人的事儿给忘了。
安大人正想说句道别的话却看见高公公匆匆而来,想必又是皇上钦点莫妃伺寝一事吧。他心情复杂地说了句:“我走了。”便留下孤独的背影。
高公公冲安大人笑笑,也顾不上打招呼便对莫狸说道:“莫妃娘娘,咱家可总算找着您了。”
“有什么事儿吗公公?”莫狸见高公公如此匆忙便问。
高公公笑道:“皇上今晚钦点娘娘伺寝,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莫狸无奈地笑笑,天大的好事儿么?或许吧。
又是被红色的绸缎束了整个身子让人动弹不得,躺在龙榻上的莫狸只好等待皇上的到来。
不一会儿莫狸便听见有脚步声,声音由微弱隐约逐渐清晰,莫狸此刻已经没有了昨夜的恐惧。
“爱妃久等了。”皇上的声音传来,莫狸沉默着。
皇上站在龙榻边儿看着被绸缎仅仅束缚的莫狸很是心疼,他坐在龙榻沿边,温柔地问:“爱妃疼吗?让你受罪了。”莫狸无奈地说道:“只要皇上以后让其他妃嫔伺寝臣妾就不用遭这份儿罪了。”
皇上不曾想到莫狸会这么说,心里的情绪顿时复杂起来。
“朕知道今天早上你脸上的毒是怎么回事儿了。”皇上打破沉默的尴尬说道。
莫狸惊奇他为什么会知道,但随即一想也对,正如他自己说的,皇宫就是他的家,在自己家里发生点儿事儿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
“是丽妃吧?朕想不到她还是那样喜欢玩儿些手段。只是她是赵将军的胞妹,以前她扰乱后宫把后宫变成人间地狱也就罢了,偏偏还对朕的爱妃施以毒手。”皇上越说越激动。
莫狸对这个‘当面唤哥哥,背面抄家伙’的丽妃没什么好感,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及别人的性命,于是说道:“皇上,丽妃娘娘也只是一时糊涂,皇上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皇上说道:“什么一时糊涂?她伤了朕的爱妃就是不对,她以为有个将军哥哥便可以上了天、胡作非为吗?笑话!这天下姓李,可不姓赵!朕要她进冷宫她就得进。”冷宫?呵呵……莫狸不由得冷笑,这宫里的女人还真是悲哀,要么终老宫里而未曾见过皇上,要么到了新人换旧人时只要犯了一个错便会被打入冷宫。
皇上扶起莫狸,轻柔地扯下她身上的绸缎,莫狸立即扯过皇上手上的绸子,眼里布满怯意。皇上从床榻旁拿来一件小衫,说:“你穿上吧,那绸子裹得又闷又热挺难受的。”莫狸接过小衫裙小声地说:“你……转过去一下好吗?”“嗯?”皇上不解,她是他的妃子,他为何连她的身子都碰不得?昨夜他可以理解为女子的娇羞和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的畏惧,那么今夜呢?
“你是朕的女人,还怕什么呢?”皇上有些怒气地说道,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又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便转过身。
莫狸边穿衣服边看着皇上,生怕皇上转过身来。
皇上上了龙榻,莫狸紧张地往里边挪了挪,皇上环抱住她,她用力挣扎但皇上却抱得更紧。莫狸实在没办法,右手迅速伸出点了皇上的穴道。
莫狸得意地对皇上伸了伸舌头,为自己的聪明而充满成就感。
不到一会儿,皇上又用手抱住了莫狸,莫狸心里一紧,呆若木鸡。难道是自己跟石轩师父学武功的时候不努力以致于点穴失败?不会呀,自己学得很努力的,况且自己功力不够的话杨子也不会放心我下山的呀。
点一次不行就多点几次好了,说点就点。来回折腾了几次,皇上开口问道:“爱妃还要点朕几次才肯罢休?”“啊?皇上您知道我在点您啊?”莫狸花颜失色。皇上点点头,右手一用力让莫狸软香的身体靠得更紧。皇上把头靠向莫狸的头,说:“朕看你的舞就看出来你会武功,而且还不赖。就是不知道与朕相比如何。”啊?原来自己遇到了高手!为杨子办事儿一事看来是洗白了,帮石轩师父换回解药一事儿看来也洗白了。莫狸痛苦地想着。
“朕位高权重,居于万万人之上,如果没有点儿功夫何谈安国兴邦?何谈镇守江山?爱妃,你没有被吓到吧?”皇上说道,莫狸木木地摇摇头。
皇上在莫狸耳边低喃:“睡吧,爱妃。”
听到皇上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来这儿是做什么的呀?是来刺杀他的呀,但他竟然是个高手。自己该以何颜面见石轩师父、孟蝶师父他们呢?朱颜也还未进都来说杨子那边的情况,现在真是骑在了虎背上了。想着想着,竟不知何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