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芸拜见大王和王后。”
“降芸快起,都说了别客气了,怎么跟你夫君一个样!”
“多谢大王。”降芸起身,自然站在萧何身边,冲萧何温婉一笑,萧何回应,相顾柔情,生生揉碎了娥姁的心。
“真是相配的一对。”娥姁举杯,一饮而尽。虞姬,本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其实我还是什么都承受不住。我真是个没用的小女人,看不到现实就以为自己都能承受住,没有面对就假装自己可以顶得住遗弃。
降芸羞红了脸:“多谢王后夸奖。”
又是一杯,辛辣的酒味蛰得嗓子火辣辣的,连眼泪都快要被辣了出来。
“大王,臣妾想带大王跟每个将士干一杯,请大王允许。”
“怎么?王后想替寡人犒赏三军?”刘邦手不安份的搂上娥姁的腰,头歪在娥姁肩上,笑着挑起眉头。
“有何不可?”娥姁嘴角轻扬,自信还有,悲凉。
“求之不得。”
娥姁拉过刘盈,起身:“烦劳子房带路。”
“诺。”
今夜王后与太子代王上犒劳三军,贤相在侧陪同,诸将举杯尽忠,这一切如泰山之基,皆是不可动摇。
头痛欲裂,娥姁费力的睁开眼。
“醒了?”身旁的刘邦玩弄着娥姁的头发,心情大好的样子。
看着娥姁还是懵懵的表情,刘邦叹了口气:“昨日,怎么喝那么多?”
昨日自己好像是一杯接着一杯,之后……
“我,那个,是怎么回事?”娥姁的眼睛瞟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刘邦,还有……刘邦大敞着的衣襟。
“什么怎么回事?!”刘邦提起这事口气突然极其恶劣。
娥姁定定看着刘邦,一点也没有因为刘邦生气停止询问的意思。
“昨日喝的大醉,你还好意思问?!”
“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做什么闹人笑话的事没有?!”
“笑话!我刘邦的王后,做什么事情人家敢笑话!”
娥姁的脸青了。
刘邦刮了下娥姁的鼻尖:“放心吧,你没有,连醉了都没人看出来!真搞不懂你怎么办到的,都醉成那样了,还能微笑的每个人敬酒,要不是人家降芸看出你有点不对劲,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没闹出什么事?”娥姁不确定的问。
“是!”刘邦没好气的回答:“你可有本事着呢,人前不露一点痕迹,看我那傻儿子刘盈,连你不对劲也没看出来。”
“不许说盈儿傻!”娥姁口气不善,“那我怎么回来的?”
“降芸啊,扶你回来的,看你有点不对劲,就扶了你出来,这可好,刚一出来,直接歪在降芸怀里睡了。”
怎么叫她扶了回来!娥姁心里极其不舒服。“她人呢?”
“回了。”真是后悔,要是不让降芸回多好,娥姁昨日愣是吐了自己一身。“本王可是一直照顾了你一夜,感动不?”
“……”
“娥姁,你那明显怀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
“看看!那是证据,你昨日真是吐了我一身!”刘邦指着地上的一堆衣物。
“多谢大王。”
“恩!”刘邦满意的点点头,气消了。
“起来,我叫人给你备了醒酒汤,你去喝了。我还有事情处理。晚些过来找你。”刘邦自己穿好衣物离开。
娥姁揉揉头,爬了起来,锦纱轻罗随便铺上肩。
“王后?不知降芸可否进来?”
“不可。”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度,昨天没有把萧何皮扒了,已经很对得起他了,自己更是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萧何和降芸中任何一个。
“降芸在门外等王后。”
“你要干嘛!”娥姁很不耐烦。
“给王后的醒酒汤。”
“不用了,交给其他人,你回去吧。”
门外的降芸似乎很为难,几经斟酌后开口:“降芸还在门外等王后,大王,大王说让降芸一定要伺候王后喝下。”
“……等着。”
“诺。”
一刻钟后,降芸听到吩咐,“进来吧。”
依旧是大红锦绣凤袍,娥姁高坐,压的降芸喘不过气来。
“王后,汤。”降芸小心翼翼捧起汤,奉上。
“……..”
降芸的两臂举得酸疼,汤碗微微发抖。娥姁一把端了过去,喝下。屋内静的放碗的声音异常尖锐。
“听说……”娥姁拉长尾音,“昨日是你把本宫扶回来的?”
“是。”
“辛苦你了。”
“能服侍王后是降芸的荣幸。”低眉顺眼,降芸恭敬的脸头也不敢抬起。
“把头抬起来说话。”
“是。”降芸抬头,眼中的诚惶诚恐让娥姁越加心烦。
“你倒是能看出我的不对劲?”
“回王后,其实,不是降芸看出来的,是妾身的夫君要降芸服侍王后的。”
“萧何?”娥姁心微微颤抖,连声音也不自觉高了起来。
“是。”
“哼~”过了好久,娥姁才冷哼一声,“萧丞相果真是贤能。”
听出娥姁口气不善,降芸没有说话。
“本宫问你,昨日本宫醉酒可有什么?”
“王后万金之躯,举止从来得当,怎会呢?”
好一个降芸,说话滴水不露。
“你下去吧。”
“诺。”
“吱”一声,降芸退身出去,关上房门。降芸快步离去。
王后,你是没说什么,只是……五个字而已,足够降芸我明了。
*
“嫂子,能进来么?”门外的人边喊边进。
“食其,进都进来了,你还问什么。”娥姁觉得头更疼了。
“呀,嫂子你还没好啊,昨日喝的可真是不少。”审食其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还好,这几日没怎么见到你,都在干什么?”
“无事,闲的很。”就是整天在你身后跟着,不让你发现而已。
“大王没有给你安排什么?”
“审食其没有本事,打仗不会打仗,谋略不会谋略,这整天吃不愁穿不愁的,审食其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娥姁撇了一眼审食其,“你那些本事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要论打探情报,你可是好手,不如派你去当个细作可好?”
审其实连连摆手求饶,就差跪地磕头了:“嫂子,你千万要饶命啊,好歹我们也是共患难过,您可千万不能害我啊!”
“算了算了,别装了!明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就知道讨巧。以后再这么诽谤自己,那我可真不客气了。”
“嘿嘿,多谢嫂子。”审食其整整衣襟,又说道:“不过,嫂子你要想知道什么,食其可是万死不辞。”
“我?你猜我想知道什么?”
审其实意味深长看了娥姁一眼:“我才嫂子想知道的事情,不如去问问张良。张良智谋过人,凡事看得透彻,定不会负嫂子的期望。”
“…….你今个来就是想说这个?”
“审其实就是想让嫂子知道,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嫂子要做的,哪怕千万人不阻拦,我审视其永远也是站在嫂子这边。”
娥姁笑的灿烂:“无论何事?”
“无论何事。”
“……就是我不说因果,或者是……”
“嫂子!”审食其打断娥姁,“我说了,不论何事。审其实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只要嫂子你想做的事情,审其实一定拼劲全力。”
“不问过去,不问将来……为何?”
因为我不似大王,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不似萧何,可以给你欢笑幸福;我只是没用的审食其。
“审食其没本事,只能给嫂子这么多啊~”审其实抱头痛哭流涕状,悔恨的就想找跟绳子一勒算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再装就送你回项羽那里。”
审其实立马止住,义正言辞的告退。
“对了,”审其实站在门口,“嫂子你可别老像昨天一样了,看的审其实……”审其实夸张的打了个寒战,躲过娥姁扔出的汤碗,一溜烟跑了。
娥姁笑的更为灿烂,好个审食其!屋外阳光正好,娥姁心情因为审食其的造访,跟阳光一样灿烂了,娥姁决定把两个闹人精找来教育。
屋内刘盈和刘乐正眉头紧皱,拿着毛笔的手颤颤巍巍。
“手不能抖。心要定。”旁边的师傅紧盯着。
“师傅,是你盯的太紧了,我手才抖的,我害怕你。”刘乐小嘴一撅,开口赶人:“不如师傅你远点。”
旁边师傅很是委屈,看看坐在角落上的那人。
“害怕师傅还敢顶嘴,刘乐你真是该教训。”
“娘!”刘乐抬头,见娥姁在门外站着,放下笔就要奔过来。
“不许动,接着练!”娥姁轻喝。刘乐不情不愿再次拿起笔,却见刘盈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样子。
“盈儿,你也要认真。”
“是,娘。”
师傅可是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行礼:“参见王后!”
“赶紧起来吧!”娥姁扶起老师傅,“孩子不懂事,真是辛苦您了。”
“不敢,不敢,为太子和公主教学,老奴责任重大,不求有功,但求不过。”
“本宫看的出来,您是尽心的。”
“要说尽心,老奴可比不上丞相。王后谬赞。”老师傅句句发自肺腑。
丞相?娥姁这才注意到,萧何就坐在屋子的角落,依旧是老习惯,认真地在竹简上刻字。
“微臣参见王后。”萧何见娥姁注意到他,上前行礼。
娥姁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就不来了。
“免礼。丞相怎么在此?”
“每次萧叔都在这看着我们!”刘乐管不住自己的嘴,急忙发牢骚:“可凶了!”
萧何哑然失笑,“多谢公主夸奖,以后再下要是不凶,可不就让公主失信于前了?”
“萧叔……”刘乐立马讨好跟萧何撒娇,“萧叔不凶。”
“即使如此,本宫就离开了,乐儿和婴儿,下了学,来西宫找娘。”娥姁立马逃离,“有劳师傅了。”话在不想对萧何说。
“王后为何不留下教导太子和公主呢?”萧何像是随意的开口,却强硬拦住娥姁准比离开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