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刘邦深吸一口气,重新拿住汉王的架子,“命令全军原地整顿,等待反击时机。”旁边的戚夫人明媚浅笑,上前刘邦斟了一杯酒,又退回角落处。
戚夫人是刘邦彭城之战败北,单枪匹马逃到曹州东南二十余里的戚家村,被一个花农老汉所救,老汉之女便是戚夫人,戚夫人年方十八,生的是眉目俊秀,明眸皓齿,宛若天仙的美人,特别是擅跳“翘袖折腰”之舞,其舞姿优美,甩袖和折腰都有相当的技巧,且花样繁复。戚夫人舞时两只彩袖凌空飞旋,娇躯翩转,极具韵律美。戚夫人还长于鼓瑟,节奏分明,情感饱满细腻,汉王听之常不由自主地随声唱和,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刘邦便是宠爱有加,甚至谈军国大事时把戚夫人带在身边。本来刘邦的这一帮属下都是极看不惯刘邦这种行为的,但是堂堂汉王宠爱一个女子又怎能干涉,看戚夫人也是乖巧从不干预政事,也就听之任之了。
“是。”张良起身,准备离开。
“报!萧何小丞相求见!”门外一声通传。
萧何怎么来了?刘邦和张良同样收紧了下眉头,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能让坐镇关中的萧何未见召唤便匆匆跑来?还未等刘邦应允,萧何就冲了进来。
平时一尘不染的素衣已是被脏乱一片,还沾了少许的血迹。
“阿何你这是----怎、怎么了?”刘邦抬头望向萧何,却是满脸的悲愤。这是怎样的表情,好看清亮的眼睛此时布满了血丝,入眼的是让人无法承受的愤怒,不去看他却也逃不过全身散发的绝望和悲伤。
萧何不回话,一步一步逼近刘邦。
“阿何?到、到底是…….”
“子房先行退下。”张良看出了萧何的异常,匆忙离开。
萧何打了个激灵,像是被张良拉回了理智,停步不前。张良看萧何停了下来,微微松了口气,起身离开。
大帐中只有萧何与刘邦两人。
“阿何,发生什么事了?”
萧何把一样东西扔到了地上,刘邦顺着看去,那是一块烧焦的木棒,隐约泛着紫光的是一块很小的玛瑙。
“它旁边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刘邦抬起头,满眼透着惊恐。“这不可能。”
萧何没有答话。刘邦越是惊恐,喃喃重复着,“不可能,绝不会有此事,绝不会。”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戚夫人上前扶住刘邦,本就娇弱的声音加上颤音。更显妩媚多情。
萧何这才注意到,刘邦身旁的这个女子,瘦骨柳腰,楚楚动人。
“嗵!”萧何对着刘邦就是一拳。
整个帐子静的就听得到萧何浓重的呼吸。
“萧、萧何,你……”
萧何转身离去。
“来,来人啊~!”凄厉的女声尖叫道。
刘邦啊刘邦,你果真是如此,我萧何真当自刎于前,向娥姁谢罪!是我萧何愚笨如此,竟会认为你爱着娥姁,就自私把娥姁留在你的身边,本以为你真是能为她弃自己于不顾,没想到.....萧何苦笑。娥姁,对不起,我萧何枉为人,不配你一心相许。我不敢奢求你什么,只求你能在黄泉等我追随你左右,护你周全。
娥姁和刘邦的父亲自从被项羽掳来作人质见过项羽一面后,便再没见过项羽。本以为项羽肯定会把自己关在像以前沛县牢房那样的黑牢里,没想到待遇却还不错,项羽只是把她们关在单独一个军帐里,没有特地为难他们,每天送来的吃食也不算是难以下咽,只是娥姁因为担心小乐和小盈的情况,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老父看着娥姁心疼,可是除了找到小乐小盈,娥姁肯定是不会安心下去,只能每天无奈的劝娥姁说吃一点,虽然不见什么成效。
娥姁依靠在军帐的一角,两眼无神,面前的饭动了几小口,便再无动静,老父看了只能是一个劲的叹气。
“进去!”门外突然喧闹了起来,士兵压着一个人进来,“进去老实呆着!”
娥姁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审其实?”(读shěnyìjī)审食其是一同追随从刘邦起兵反秦的同乡,刘邦带兵离开沛县时,留下自己的哥哥刘仲和审食其一起照料自己的父亲和妻子儿女,但是娥姁一直不怎么喜欢大嫂,也就跟审其实没有多少来往,只是他会偶尔送来些吃食。
“呸!”审其实朝离开的士兵的身后吐了一口吐沫。“大嫂?你怎么也被抓来了!”审其实看到娥姁倒吸了口冷气。
娥姁不禁好笑:“我被抓来这么稀奇么?”
审其实吐了下舌头,不好意地的挠了挠头:“不是,我听说大嫂的孩子被汉王接了回去,所以......”
“你说什么?!”
“咦?大嫂你不知道么?您的孩子被汉王接到军中了么。”
“真的?你从哪听到的消息?”娥姁生怕自己的白高兴一场,老父也是凑了过来。
“这个啊,哈哈~”审其实开始打哈哈。
“到底从哪听来的!”娥姁有些急了。
“把吕雉带走!大王要见她!”进来一个士兵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干什么!等会!”娥姁又抓又挠的,好歹也让她知道乐儿和盈儿的消息啊!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你若是在加反抗,我们就要动粗了。”一个士兵威胁道。
“别,别呀!”审其实马上收起刚才吐吐沫的嘴脸,一脸媚笑,“几个官爷高抬贵手啊!”然后赶紧跟娥姁说:“嫂子,你先去,我保证听到的是千真万确的,你可放心。到了楚王那里,你可得收住脾气,性命好紧啊!孩子还等着你回去呢!”
“哼,回去?想的倒是美!”士兵嗤之以鼻。
不过这话倒是点醒了娥姁,老实跟着士兵去了。
项羽的正坐在帐中与众将商议如何打进荥阳,虽然不是前次见他是那副虎头盔,铁制鱼鳞甲的装扮,但是丝毫不见霸气,只把娥姁压的心慌不止。
项羽看到娥姁被带了进来,停下与众将的商议,指着娥姁道:“这便是刘邦的老婆了!”
不出意外,众多大男人的目光在娥姁的身上来回打量。就算现在自己再是害怕,但是盯着汉王的妻子这个名号,怎么着也不能给刘邦丢了面子!娥姁抬起来,昂首挺胸的望了回去,仿佛她根本不是人质,而是到这来巡视的。
被娥姁这么一望,众将的眼神竟是都收了回去,还掩藏着几分佩服。
项羽倒是不痛快了!这帮废物!刚才还叫嚣着要拿刘邦的老婆下手呢!
“吕雉,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么?”作为楚王,项羽决不允许一个区区人质敢在自己的大帐中如此嚣张。
“知道。”娥姁的声音没有万分抖动。谁知道她现在腿都软了。
“哦?我看你认识的还不够清楚,不如我来为你在说明一下。”项羽顿了一下:“这意味着我随时看我高兴可以把你扔到山上去喂狼,或者扔到大锅里烹煮,明白么?”项羽跳着眉毛看她。
“我想楚王大概没有这么愚笨。”娥姁不着痕迹的拍着马屁。
“那你倒是说说。”项羽来了兴趣。
拍马屁拍对了!娥姁心里暗自高兴。“如果抓我来的目的是这样,楚王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派人来找我呢,无非是对夫君没有办法,留我来作人质,好适时要挟我夫君罢了。”一高兴,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项羽不负众望的黑了脸,哎~众将心里叹气,我家将军就是这样,从来都把情绪写在脸上。
娥姁心说不好,自己一不小心有点得意忘形了。
其实项羽的脸是活生生被憋黑的。首先,是说对了一半,他项羽现在确实拿刘帮没有办法,要不也不回在这对持;其实,项羽他的确“愚笨”,他确实是本想单纯把娥姁杀了泄愤,顺带激怒下刘邦。
范增从头到尾都知道项羽的打算的,所以他现在对项羽的心理的想法是一清二楚。“楚王当然不会如此对你,我们楚军向来仁义。”
仁义?项羽和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要不也不会坑杀秦军二十万。而且他现在就想把娥姁拉出去砍了。但是那样不就是自己足够愚笨么!
项羽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左右为难。
“是,我一向认为楚王仁义睿智,肯定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娥姁违心的拍了马屁,仁义就鬼了。
哎~有台阶不下那是傻子,项羽不情不愿就势下坡:“你能明白就好,可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利用价值,免得丢了性命。”
众将恍然大悟之后又是无比崇敬,刚才我们说那她出气大王不吭声原来是另有打算啊,果然是大王!不止行军打仗了得,政治谋术也是厉害啊。
虽然混过了众将这一关,但是项羽还是很生气的,他非要给娥姁点颜色看看!当然这次不能冒险。
“你们都下去,我要跟她单独谈谈。亚父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