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有人给我带路的~”被称作父老的人身形一闪。
“娥、娥姁?”刘邦惊讶的满地找下巴。
“是我带父老来的~”娥姁宛然一笑。
“你、你没事了?你上好了没?我看看,是不是打的很疼?这帮畜生,他们……”刘邦找回他的下巴后欢喜的抱着娥姁问个不停。
“我没事,我很好。”娥姁安慰道,“我今天是特地带父老来见你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的地方的?”
“夫君在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来。”看着刘邦不解的神情,娥姁解释道:“夫君待的地方,上面总有云气,你换地方,那团云也跟着夫君你换地方,以它为目标就能找到。”
云气?我怎么第一次听说?“我怎么看不到那种东西?父老您也能看到么?”刘邦恭恭敬敬的问道。连刘邦这号妄自尊大不懂礼仪的人对父老也是必恭必敬的,奉若生父一般。要说每个里都有叫父老的人,一般情况下,五十岁以上、德高望重的人都会保护里的安宁,成为类似于维护风俗与教化的师表。每个村落都要选出一位或几位父老,接受其人格方面的教化,这似乎是自古承袭下来的传统,已成为中国古代原住民社会一种极符合自然法则的客观现象。
“我看不到”父老沉稳地微微一笑,说:“只是半路上迷了路,吕氏站到高处寻找唯有她才能看得到的云气,然后再选一条路往前走。尽管我的眼睛看不到,但那的确是真有其事。不过本人是看不到自己头顶上的云气的,你也未免太天真啦!”说完,老人又笑了起来。
娥姁也暗笑,当然没有那种东西啦。是萧何将刘邦藏身之处告诉了自己,他们为了增强刘邦的威信顺便也把云气这件事加了进来。“夫君你有龙之贵气,自己却是不知呢,你逃亡是不是杀了一条挡路的大蛇?你还记得么?”
“这倒是记得。可是我那天喝醉了趁着酒劲杀了那条大蛇就昏睡过去了,后来发生什么就不记得了。”
“可是你那天跟随你当中,走在最后的人来到被砍断的大蛇跟前时,发现一位老婆婆正独自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哦?为何?”刘邦的好奇心也来了。
娥姁偷瞄了父老一眼,看到父老也在专心听的时候,才继续:“据说,当问到老婆婆为什么哭时,老婆婆说,我儿子被杀了。走在最后的人又问,为什么老婆婆的儿子会给人杀死呢?老婆婆说,因为自己的儿子是白帝之子,变成蛇横卧在这条小路上,谁知刚好有赤帝之子从这里经过,便给一剑斩死了。”
刘邦听的也是目瞪口呆,“那人呢?在哪里?”
“路上经不住折磨,已经死去了~只是几个另外一个小兄弟听他说过后,这话就留了下来~”娥姁眉眼一低,口气沉缓,一脸痛惜:“可惜~年纪轻轻就被暴政弄丢了性命。”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被娥姁的这一段话又想起了自己因为秦的暴政流落至此,自始皇统治以来,暴政下不知丧生了多少条人名。大家心里都是义愤填膺。
娥姁看目的达到了,便说:“我就是来看看夫君,给大家带些粮食,大家请放心,只要我夫君在,将来大家都有跟家人团聚的一天。”说完向刘使了个颜色。
要说刘邦虽没有什么惊世之才,但肯定也非泛泛之辈,这点机灵还是有的。大声宣誓:“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刘邦在,大家定会有好日子的一天!”
“好!”
“我们相信刘大哥!”本来逃亡的疲惫和绝望一扫而光,顿时群情激昂。
带父老去见刘邦的目的很圆满的达成,关于云气和赤龙之子的这段故事,转眼之间就传遍了整座沛城,坚决追随刘公的
年轻人一下子增加了许多。萧何的筹措真可谓既精密又周到。中阳里的二十五户全都成了刘邦党,因为那里既是刘邦的故乡,又有
同水出身的卢绾走遍家家户户拼命劝说。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对里人来讲,他们改变了对刘邦的看法,感到放心。
始皇帝驾崩了,翌年七月,阴雨连绵。
沼泽地里本来就笼罩着阴云惨雾,潮湿难耐。躲在水边仅有的一小片竹林里打发日子的刘邦,实在是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煎熬。每天靠着萧何他们传递的消息,等待时机。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从沛的后方密探那里送来了一份报告,说是在差不多同为沼泽地带的宿县,一个叫大泽乡的地方爆乱。天天有探报送来,天天都是语焉不详。夹杂在发配充军的九百名壮丁里,出头露面的人物是陈胜吴广,乡走投无路的九百名壮丁,但很快就在一个月之内发展成一支拥有六七百辆战车、数万名士卒、千骑骑兵的庞大队伍。
“萧何说天下已经大乱,让夫君你做好准备。”娥姁前来给刘邦通信。
“阿何的意思是?”
“先回沛县。”必须要先回沛县打下基础,汇集人众。
“县令那里怎么样?”
“人们开始围着这些父老商量起来,当务之急是必须组织起来进行自卫。秦的法制是无法帮助城里人保卫县城的。这件事十万火急。陈胜吴广军说不定就会前来攻城,即使他们不来,其他的县都会成立流民军,这些流民军也可能打上门来。”娥姁稍作分析,刘邦已是了然于心。
“县令想必很是紧张吧。”
娥姁点头:“已经有传闻说,在几个郡衙和县衙所在地,城里人已经动手杀死了郡守和县令。”
“阿何打算如何呢?”
“萧何说是他自己先劝县令迎你回去。”
“可能么?”刘邦心头隐隐担忧。
“夫君先不必担忧,记得大婚之日你说你是赤龙之子,不记得了么?再说,夫君还不相信萧何么?”想到萧何,娥姁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那是全身心的信任。
阿何总是有本事让人完全依赖他啊~刘邦想。“是呐。我记得。”只是,从娥姁眼中看到的信任有些不舒服。何时娥姁也能全心信任自己?说起来,我带给她的苦难更多呢,因为我受累入狱,也是萧何解救出来的吧。“阿何办事总是让人放心的。”刘邦缓缓道。
*
形势逐渐吃紧,县令找来萧何商量对策。
“如今的形势,萧何你看究竟如何是好呢?”县令问道。“索性我也反叛秦,我想率领县军投奔大楚将军〈陈胜)的麾下。此外再无良策。由你顺便把士兵集合起来如何?”县令提出了请求。
萧何做出很过意不去的样子,说:“大人乃是由秦朝廷派下来的官吏。”这句话是不得不说给对方听的。
曹参当时也在场,连忙插了一句:“如果大人发布命令,恐怕沛县的一个小孩子都不会采取行动的。”
接着,他又用稳重语调说道:“干脆,把沛本县出身、逃到无人沼泽地里去的那些人都招呼回来,让他们来守城为好。”
县令听到这些话,露出惊恐之色,为慎重起见,又回头望着萧何征求意见。
“我也跟曹参意见一致。”萧何的语调十分平静,县令却愈发紧张,沛的父老们绝大多数都支持萧何,县令对此也有所察觉。如果不按萧何的意见行事,在沛的土地上将一刻也待不下去,是惊恐而不是理智让他深明这—点。只得听从他二人的建议。
“那没办法了,就这么办吧。”县令点头应允。
萧何把屠狗店的樊哙叫到县衙,派他即刻动身到刘邦那里去,并让樊哙捎口信说:让刘邦带领军队进入沛城,我们将打开沛的城门等候贵军。
樊哙生性憨厚质朴,浮躁奢华几乎从不与他沾身。唯独此刻,他是太兴奋了,竟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正准备飞奔而去的时候,却被萧何给叫住了,状似随意的加上:“有件事忘了。以上口信传达给沛公时,就说是县令大人提出的要求。”
“要求?说成命令好一点吧!”县令开口道,这么多年培养的政治敏感让县令立马觉察出来这里的不对劲。从法律意义上讲,县令在说出"自己也要叛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县令,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对刘邦下达命令的权力,只能是提出要求。县令对刘邦所能作出的约定,就唯有"提前打开城门"这一项了。
“还是讲大人要求更为妥当。”
“为何?”
“县令已经表示要对秦谋反,仅此已经背叛了秦法。现在大人已只剩下个人身份了。”萧何开导般地说道。
“也好,你们去办吧。”沉默了一会,县令开口了。
“是,大人。”萧何一干人等都退下了。
“嘁!真让人火大!”一等萧何一走,县令便是火冒三丈!萧何如此态度,难道自己一直器重的萧何竟是刘邦的人?果真如此的话…….县令捏着下巴,眼神变得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