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初进大学时军训的夏天。一个黝黑挺拔的军官,一身橄榄绿,如同路边的白杨那般笔挺的站在我的面前,洪亮而自信的对我说:“路露同学我看上你了,虽然我在这里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在这一个月里我一定把你追到手。别逃,因为你逃也逃不掉!”
数日之后,还是那个地点,还是那个人,同样的干练挺拔,同样的自信满满:“我要提前归队,赴海外培训了。不过,路露同学,你别得意,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巧取豪夺耍阴谋诡计的话,你一定逃不掉。如果我自私一点,就算是抢,也会把你一起绑上飞机。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我喜欢你,所以尊重你的选择。路露,珍重。”他握了一下我的肩膀,黑漆漆的眸子深深的盯我看了一下,然后决然转身,大步离去。
只记得他的严肃干练、挺拔自信和那一身橄榄绿,大檐帽下的面孔在记忆里总是那么的模糊,或许是因为每一次和他接触我总是那么紧张,那么有压迫感。我不敢看他的脸,也只是叫他韩教官。
没想到,他就是韩冰。
接下来就像梦游一样,救护车的声音和吵杂声一浪一浪的朝我们袭击过来,好多人拥过来,用电锯把车子割开,护士们把我和韩冰分别扶上救护车,进行初步检查。好在韩冰没事,只是一些擦伤。
救护车里,韩冰一直盯着我看,我吓得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
“他不需要那些,她没有伤。”他突然开口说,拨开医生正给他涂抹消炎药的手,把我拉下救护车,对我说:“路露,我们谈谈。”
我的思绪很混乱,脑袋仿佛是空的,身体轻飘飘的,风一吹,就像气球一样飘浮起来,直到乱移的视线无意中撞见了路边的一个黑色身影,气球才被什么锐器猛的一扎似的,“嘭”的一声爆破,摔落地面,跌了一地的心碎。
高高的身影,十分的引人注目,阴森森气息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是莫南。正侧身关上车门,风尘仆仆的朝这边赶过来。
韩冰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脸色冰冷,声音也冰冷,“和他离婚。”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着痕迹的和他拉开距离。和莫南离婚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我不想把第三者卷进来,更不想把事情弄复杂。
见韩冰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盯住莫南的眼睛充满杀气,我低声央求,“求你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他突然低声耳语般道:“你这么一求,反倒像我们之间有奸情似的。”
我几乎腿软了,也顾不得让他占口头上的便宜,“求你了。”
“这么急和我撇清关系?”那口气,仿佛我们之间真有“关系”似的。
“我们根本没有关系好不好?”不可否认,我害怕莫南看见。不因为是韩冰,哪怕是任何一个男人。
“不要怕他,你必须勇敢一些,否则,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他认真的说,再没有为难我,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小波挤进来取代他所在的位置,我低头一看,他的胳膊上居然缠着绷带,正要开口问,他却高声说:“我说路露啊,你怎么学开车的,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又朝我挤了挤眼,“不要担心,我哥都安排好了。那魔鬼教授不会怀疑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我打掩护。
突然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具体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莫南很快找到我们。来到我们跟前,一把拨开小波,拉住我的胳膊急切的上下打量,呼吸急促的问:“你怎么样了路露?怎么会发生车祸呢?我刚下飞机就接到陆玉鸣的电话,说你练车出了状况,你可把我吓死了!”
原来这几天他出差了,怪得不没有出现。我没有说话,他还在关切的絮絮叨叨,仿佛我们之间是正常的恩爱夫妻一样,“说了不让你学车你偏不信,现在出事了吧?”
“没有大事,就是报废了一辆车而已。”小波说。
莫南这才主意到他似的,朝他点点头,“车子不用担心,我会赔偿,人没事就好。”
小波说:“对啊,人没事就好,我姐这样的大美人要是身上留了什么伤什么疤的,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连造物主上帝都不会允许的。”
小波话里的含义莫南岂会听不出来,可能是因为陆玉鸣的原因他也没和小波计较,客套了两句便拉着我朝他的车子跟前走。
目前来讲事情的表象是我和小波驾车失事,为了避免莫南刨根问底,我很顺从的跟他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