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片天昏地暗,我觉得身体被一辆大坦克反复的碾压,快要被挤成碎片。
我望着屋顶,我觉得那盏用斯华洛世奇顶级水晶片定制的大吊灯在天花板上不停地旋转,旋转,越来越快,我觉得整个房间都在摇晃,不对,是地震了。而我,马上就要被埋葬了。埋在这座所谓的极有品味的房子里。
一个下午,整整四个小时,我就这样被化身魔鬼的莫教授无休无止的往死里折腾,这时我才隐约的发现,平时他表现的越是绅士,他的欲望就越是压抑,爆发起来就越是骇人。
莫南,我求你,放过我吧。
这句话我曾经哀求了一千一万次,可是这一次,我没有说出口。对于他能主动放手,我早已不抱希望。
我望着因为纵欲过度同样筋疲力尽的躺在我身边呼呼大睡的莫南,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稀薄了起来,似乎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钟都将窒息而死。
我忍着全身的酸痛,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胡乱抓起一件毛衣,一件打底裤飞快地穿上,又抓起一件中长棉外套,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我要去哪,可是,在这里,我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回家告诉妈妈?这个念头才在脑子里冒了一下又被我狠狠的逼了回去。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根本无法再承受任何打击,我和莫南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会要她的命。
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媛媛正和男朋友同居,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好去找她。媛媛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完美天使,除了胖了点。
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缕无家可归的幽魂,狼狈不堪的,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从黄昏到日落,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
世界之大,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
走到郊区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时,我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我下意识的去摸手机,发现手机不在口袋里,这里来往的人很少,我也不敢回头望,继续警觉的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几乎可以确定那车确实是跟着我的。或许早已跟着我有一段距离了。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索性站着不走了,回头望过去。那车车灯闪了一下,开上来。
是一辆长相很嚣张的Q7。
前车窗滑下来,我看清了里面的人。居然是比那车长相还要嚣张的韩冰。
“怎么是你?”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不知怎的,他一开口,那语气就听着让人讨厌。
“我怎么不知道害怕了!”
他冰冰冷冷地把我上下打量一番,“一个女人,穿成你这个样子,大晚上一个人在街上梦游,你不是招人非礼的嘛!”
我顿时火冒三丈,脱了一只高跟鞋就朝车窗里砸过去!
他一伸手,稳稳地接住那只鞋,看了一眼,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说:“好了,算我多管闲事,我走了!”话刚说完,一踩油门,呼啦一下开走了。
“哎!我的鞋!”我小跑着跟后面追了两步,没赶上。
真是又气又闷。
摸摸口袋,居然一分钱都没带出来,手机也没带。望望四周,前后连个出租车都没有。
简直衰到家了!混蛋韩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一边骂着韩冰,一边踮着脚,一跳一跳地向前走,走了大概一百米,那辆Q7又飞快的倒了回来,呼啦一下,旋风而至,稳稳地停在我身边。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飞车的速度来倒车。总之这个韩冰在我看来是个嚣张跋扈,粗鲁野蛮,又毒舌又小心眼的很不着调的人。
副驾驶那边的车门被他从里面打开,然后用施恩者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用下巴挑了挑,示意我上车。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要表现的有骨气点,确实很难。抬脚上车,才发现,双腿酸痛的几乎迈不开步子。好不容易坐稳。又听见他说:“除了我养的那只藏獒,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人类上车是手脚并用的爬上来的。”
“是你这破车设计有缺陷!”地盘那么高,上去自然有些困难。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他斗嘴。
“我这是破车?”他敲敲方向盘,反问,语气中有种莫名的隐隐的怒火。
我没有理他,毫无素质地重重的关上车门,摸出屁股底下那只咯人的鞋子,低头套上。
再抬头时,看见他目光有些怪异的盯着我的脖子看。
我翻开遮阳板上的镜子一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低领毛衣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一块块触目惊心的淤痕和牙齿印,青紫的发黑。
“看什么看!没见过吻痕啊!”我借着对他大吼掩饰自己的难堪。
“哦,吻痕。”他收回目光。“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样劲爆的吻痕。在家玩S(当我不存在)M了吧。”
他轻描淡写,可是听在我耳里,就像一根锥子,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我心口窝里最敏感脆弱的一个角落,挑开了那里最不堪见人的一团血肉。
宛若被人掐住七寸的蛇,我一下子不能动弹了。眼泪在一瞬间如河水泛滥,止不住地往下掉,越想要控制,淌的越凶。
“哎哎!”他咳嗽了一下,哎了两声。
可是我现在全身上下除了泪腺,所有身体机能都失灵了一样。只能傻在那里嚎啕大哭。两只眼睛下面像挂了两道瀑布。不一会儿就让车座湿了一大片。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是我还很冷似的,一边筛子一样的打哆嗦,一边鼻子眼泪稀里哗啦,自己都无法想象此时的狼狈。
好在那个混蛋韩冰只是哎了两声再也没有打搅到我。让我尽情地宣泄了一通。
后来和小波在Q上说起这件事,小波还以高八度的声音惊奇地问:“什么?你把我哥的车座椅弄脏了?还用他的车靠背擦鼻涕?”
“是啊?怎么了?”
“他没把你扔下去或者直接扭断你的脖子?”
“没啊,怎么了?”
“我哥可是个爱车如命,并且有严重车内洁癖的人。”
我发了一个冷汗表情。怪不得我骂他那车是破车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被流氓染指了老婆似的。
小波感叹一声:“真是神奇了。”
我也觉得神奇了,不过后来韩冰的表现有点让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