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晴
没有想到,结婚的当晚,我就收到了人生的第二个耳光。
只因为一束玫瑰花。
那天有很多人送我们花的,大大小小的花束,花篮摆满了整个客厅,书房和卧室,不知道他怎么就看到了卡片上写着的廖毅然三个字的那一束。
这个廖毅然比我高两届,曾经追求过我,在学校很出色,莫南也认识,现在已经到上海读研了,我们至少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
可是只是一束鲜花,也刺激到了莫南。洞房花烛夜,他把花扔到我身上质问我,到底有没有和廖毅然怎么样?为什么人家至今还对我念念不忘?
我们为此吵了起来,他的怒火到达顶峰时,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然后把我按在沙发上开始撕我的礼服,我拼命地反抗,咬他的手臂,他又打了我一耳光,那一耳光很重,我两眼发黑,脑子嗡嗡地响,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便占有了我,粗鲁的像头野兽。
这就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第二天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
我听见他在客厅里打电话给他妈说我身体不舒服,就不过去了,(原来安排这一天在他父母家见亲戚的)。她妈或许是在电话里数落我。他宛如一个把妻子宠上天的丈夫一般耐心地哄着他妈,尽力替我说话好。
拒绝了蜜月,我直接去了实习单位。毕业后的工作我也申请留在了那个学校。
莫南几次想动用关系把我调到离家近的市区实验小学,都被我拒绝了。我心里清楚,理由只有一个,那个学校离家够远。
说到这个学校,也让我哭笑不得。
今天我脸上的肿已经消了,我便也消了假,去学校上班。学校里已经忙得人仰马翻。因为要教育现代化验收。最基层工作,我深知种种验收的虚伪,我们学校由于是在郊区,有条件的家庭逐步都让孩子去市区上学了。学校的生源在一年一年减少,可是今年学校依旧新建了两栋楼,(学生数不足四百人学生的学校已经有五栋楼了)。光是假山,小亭等等附属设施,花了几十万。这些钱真是浪费了,最需要花钱的地方学校却舍不得花,留在我们学校上学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孩子们上学乘坐的都是后面蒙着棚着的三轮摩托车,雨天路滑时翻车是常有的事,我还亲眼看见一个由一名残疾人驾驶的,破旧不堪的奥拓车上黑压压的挤了九个小孩,真是看得人心惊胆战。
即使这样,我们分管安全的副校长自有一套应付上面检查的办法,学校就制作了一张表格,虚报配有有五辆二十几座的最新校车,并且把哪个学生乘坐哪一号校车,都报给学生了,要是上级有人来问,就让学生说:“有校车,五辆,二十几座的,我坐的是X号校车。很满意,有软座,有空调。”
至于所谓教育现代化验收,我也不知道到底要验收什么?我们学生和老师冬天最冷的时候,在零下七八度的教室里上课,写字,手上长满了冻疮,连一台空调都没有,别说教育现代化了,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没有满足,可是就这样,也能验收通过,就是因为那一栋栋新楼,那一件件学生只隔着窗户看过却没有用过的教学器材。
晚上回家的时候,无意中看见莫南摆在餐桌上的电脑,他在竞争副校长的报告里又提到更换一匹新设备,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莫南看着我眼睛突然一亮。用温柔的语气开玩笑似的说:“没办法,这就是大学和小学的区别啊。”
我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六天没有对他说一句话了。后悔自己一时忍不住,转头进屋。
他赶紧合上电脑站起来拦住我,说:“路露,要不,我给你们学校捐几辆校车吧?”我承认,有时候,他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知道他这是想要讨好我。可是我对此已经快要麻木了。我说:“算了吧,除非你再给我们校长捐几个司机。”
这不是赌气的话,就算有校车,校长也舍不得花钱顾司机的。就像以前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有私营企业给我们学校幼儿园捐了两台空调,校长为了节省电费也不让开。
就是弄不懂,为什么弄学校那些面子上得设施就舍得大把大把的花钱,反而是那些涉及到师生利益的小事,学校就抠门的不行了呢?
他又拉住我说:“陆玉鸣跟我说,他有个朋友是你的读者,想见见你。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找他玩玩。散散心。”
他一说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韩波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还真把我当成作家了。昨天在Q上跟我说邀请我出去玩,说还没有见过活的作家呢。不过他还真是贴心,连这莫南这一层都想到了,让陆玉鸣去和莫南说,省的他又发疯吃醋。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上了QQ,立即弹出来韩波的留言,“姐姐,我让玉鸣和那个魔鬼教授说好了。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下班时我到你们学校门口接你。就这样一言为定哦!”
这小子风风火火的,谁跟他一言为定了啊,我明天中午还准备抽时间去驾校报名呢。
莫南一直反对我学驾照,他的保护欲强的和占有欲有的一拼。可是我既然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他,我就得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更独立。
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自己最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