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蔓听着不禁也幽幽一叹,半晌低语道,“带我去看看吧!”
若兰引着走向一个岔口,百步之余便走到了小院,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背对于窗前,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虽看不清正面却从那纤细的身姿想象出她的娇容月貌。
女子停了歌声,双臂隐隐晃动着,似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樱蔓立于门外,朝里驻望,耳边的佳音不再萦绕,微微有些失落,问向身侧的若兰,“她经常唱歌吗?”
若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窗户那端晃动的背影,“每天这个时候,她就会哼唱一会,有时起了性子,便一直唱到天明呢!”
“回去吧!”冷风刮过脸颊,打了一个寒颤,樱蔓敛了敛神色,低语道。
若兰也不再多问,扶着樱蔓走向挽香苑。
回到挽香苑的时候,空中竟飘起了小雪,算算时日,想必这也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了,想着,随意的洗漱一番,懒懒的斜靠在软榻之上,此时,月亮悬挂在空中,白色的雪花絮絮纷飞,柔柔的风轻抚着破碎的雪花四处飞舞,隔着染了雾气的窗户,恍惚间,樱蔓仿佛看到了冷少侠,他邪邪的笑着从半边窗户里越了进来,不自禁的又想起了那晚,那晚两情相悦的吻,那晚不堪回首的恨,那晚最后一次的相见。
其实,自杜拓言将他放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个在她眼前风流倜傥,恣意卓雅的冷少侠一定来历非凡,从一开始韵妈妈对他过分的毕恭毕敬,到他假装相信她对露水过敏这样连白痴都不会相信的瞎话,然后他自如的闯入人人怕之的嗜煞山庄,最后竟然能够轻松无误的找到她的闺房,那么,他一定早已知晓她嗜煞魔女的身份,他接近她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是爱吗?非也……
眼前的雪花越下越密,似乎知道此次将是今年最后一次施展魅力的时机,下的纷纷扬扬,飘的婀娜动人,坠落的更是飘逸出尘,樱蔓看的恍了心神,闭上眼帘,她知道,虽然数月不曾相见,但是他一定会来找她,一定会。眼睛蓦地睁开,那双清澈明媚的大眼里透着无比的自信。
樱蔓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看着窗外的雪花飞扬的更加绚烂,此时睡意又是全无,随意披了一件鹅黄色的披肩,朝门外走去。
门轻启,一阵寒意便席卷而来,拢了拢了披肩,迈着碎步漫无目标的沿着无人践踏的雪地走着,尔后,窈窕的背影下留着一串串深浅不一的小脚印……
此时已是深夜,满府上上下下都已经安然睡下,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府邸里闲闲的赏着景,月光做灯,雪花成毯,此情此境,仿佛画中的佳人诡异复活。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竟然传来“簌簌”,“唰唰”的声音,虽几若无声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心里咯噔一跳,这簌簌之声分明是刀剑挥舞所发出来的,莫非有贼?想着,大步朝着声源走去。
晚膳过后,那张不施粉黛,天生丽质的娇容时时刻刻的在眼前纠缠,那稚气俊俏的脸蛋更是红红的,只是这绯红不是冻得,而是羞得。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一上床就入梦的人,今天却是第一次失眠了,辗转之下,提起心爱的宝剑,朝自己的练武宝地走去。
宝剑滑出,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瑟瑟的光芒,一个有力的跨腰,继而甩剑,抬腿,招招式式皆是有模有样,只是在习武之人的眼中却也只是空有架势,而无内力可言。
樱蔓站定身姿,看着眼前飞扬而专心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怔忡,那月下的人,那雪上的影,莫不像年幼时的自己,还记得那片金黄的香枫林,她也是如此一般,执拗的举着剑毫无章法的挥舞,而杜拓言便好笑的抱着臂膀,倚着树,摇着头,然后直到自己小脸红扑扑的,汗水嘀嗒嗒的,他才肯不紧不慢的走上前,然后脚尖一点,一根纤细的树枝便盈握手中,手中的树枝略一施力,顿时周身仿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蓄势待发的攻击自己,邪邪的笑容在唇齿间稍一停滞,那纤纤的树枝就仿佛被神赋予了能量,犹如利剑,直直刺向身后的香枫树,樱蔓惊恐不已,回首,那树枝已然穿透老树,深陷其中。
言就是这样一个人,不需言语,只是寥寥几个姿势,便让你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说,就算你握着剑旋转的多么漂亮,就算你能用剑演绎一段华丽的舞蹈,但是,没有内力,没有信念,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