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看到了扎着朝天辫,身材矮小的樱蔓,虽装扮的娇小,可眉宇间却失了紫萱的天真和稚气,有的只是悲伤,只是目空一切的苍凉,这样的她,让他扼腕,让他心疼。那一刻他发誓,他要好好呵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她遗失的爱,从此由他来弥补。
在枫叶漫天起舞时,她拿着小剑意气风发的扑进她的怀里,她笑意盈盈,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他的心为之一动,她撒着娇,轻摇着他的臂膀,她奶声奶气的呢喃道,“言,言,我美吗?”那一刻他忘记了呼吸,是的,她简直美的如斯如画,还有,他喜欢她这般唤他,不是杜叔叔,不是杜庄主,没有年龄的界限,没有地位的悬殊,只是言,言这般的叫着。
眼前的二人越发清晰起来,浓浓的夜色依旧是深深的,却因长久立于黑暗之中,在伸手时已经可以看出一丝淡淡的轮廓,他仿佛找到一丝答案,答案就是裴奴是他的,是他杜拓言的,是芷萱欠他的……
~~~~~~
此时的樱蔓躺在软软的榻上,睁着大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今夜,对她来说太过漫长,她见到了那个夺走她初吻的他,也见到了那个避她三个月的他,只是,他们最后留给她的都是一个宽阔的,令人遐想的背影,伟岸而挺拔,却都不是属于她的……
这八年来,她依与杜拓言的肩膀,赖与他的怀抱,在没有遇见冷少侠的时候,她以为他是爱着他的。而这个爱有别于感恩,似乎是纯粹的,只是不知,这纯粹的是爱情,亦或是亲情?
三个月不曾相见,此时再见,他似乎憔悴不少,虽没有往日那般英姿勃发,可是依旧散发着属于他的,不羁而潇洒的气息。
他望着她,她望着他,虽不发一言,可是,她突然懂了,她对他,从来都不是爱,他像救命的稻草一样,让她重获新生,虽不愿意承认,她对他更多的是敬。
她没有得到过父爱,更没有享受到母爱,在没有遇到他以前她一度以为这天下间能够爱她的只有那个死去的温妈妈,可是,她遇见了他,他抓着她小巧的胳膊,一笔一划的教她舞剑,他牵着她细细的手指,一嗅一点的教她试毒,他抱起小小的她,置于空中,然后自豪的接下,她随着飞舞的枫叶忽起忽落,她叫嚣着,高点再高点……
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他含着笑轻轻的回握着她,
他牵着她,
他引着她,
他对她不离不弃,关怀备至。
她怕,她怕有一天没有人再爱她,她怕,没有言的日子。
她迷茫了,这便是爱吗?是吗?若是爱,那她对冷少侠的患得患失又算什么呢?她轻轻摇头,怅然一笑,她一定是一个坏女孩,害怕着爱,却又渴望着。
风已静,一个凌乱的,踉跄的脚步从远处走来,由远至近,最后立于门前。
樱蔓从思绪中惊醒,道,“谁?”
门外依旧寂静无声,仿佛那只不过是一个幻觉,可是樱蔓知道,那不是,因为淡淡的内力晕染开来,随手披了一件薄衫,起身,打开门帘。
眼中有着几分惊奇,一声惊呼,“言……”
杜拓言只是不做声的踏进屋中,樱蔓拢了拢衣衫将门掩上。
快要燃尽的蜡烛忽暗忽明,似乎在透露着什么不好的气息,樱蔓转身将新的红烛点上,那左右摇曳的红烛像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终于一闪,便灭了。
新的红烛被点亮,透着活力和激情,昏昏的屋子瞬间变得亮堂堂的。
樱蔓倒上一杯热茶,坐在杜拓言的对面,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浓浓的酒气,心中一阵隐隐的酸涩,轻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杜拓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心里却在想,他冷若杰可以夜闯你的屋子,为何我便不可?
见杜拓言久久不曾开口,只是一言不发的坐着,樱蔓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感觉不到他的意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说什么,她觉得很压抑。终于开口道,“言,有事吗?”
杜拓言只是静静的坐着,一瞬不瞬,一寸一寸的的看着她,她修长的脖颈纤细而洁白,尖尖的下巴小巧而娇俏,粉粉的红唇如刚摘下的樱桃,挺拔细致的鼻梁像似天神对她可怜身世的额外补偿,眼中的凌厉渐渐被柔情所取代,可当他对上她犀子的时候,他竟似坠入深渊一般,他到底是懂她的,她眼中的不耐,和茫然全被他捕捉在眼里,不耐?她对他,竟然开始不耐了?
被他变幻莫测的眼神看着,樱蔓忽觉得不安,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夜晚,太尴尬,也太暧昧。还有他身上飘来的浓浓酒气都在告诉她,今天的言有些不正常,“若是无事,我想休息了!”
杜拓言看着她轻打哈欠,似乎真的一副困了的样子,那樱桃小口轻张,葱白小指轻抚红唇,青丝凌乱的散落在耳鬓两旁,薄薄的衣衫遮着纤细的臂膀,若隐若现那姣好的身材,让他的心痒痒的。终于,起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