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宝都,除了女皇和太子,褚师天照营是宝都唯一的,非皇室掌管的兵力。
对于这个兵营超乎常识的近距离,并且存在感十足的耸立,让它从诞生之日起,便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中。只不过,几经沉浮兴衰,褚师天照营终于还是屹立未倒。
当然,至今关于它的闲言碎语仍旧不断,而作为它的绝对领导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它变得更好更加坚不可摧!
说来也怪,十万之多的兵力掌握在别人手中,真不知道德武女皇是怎样安枕无忧的,若是换了别的人,怕是早就神经衰弱,或是好一番血雨腥风了。
毕竟古语有言,帝王榻前岂容他人安寝,那十万军队包围着宝都,如何让女皇安寝?是怎样的信任让女皇放权,又是怎样的将军在统领着这巨大的兵权,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城西,褚师天照营三营。
“变阵!”
咵咵咵,精瘦的旗兵,举青旗示意下面的队伍布直阵,咵咵咵,连换旗时发出的声音都那么刚毅有力,更别说那旗兵本人英挺帅气。
因为队伍本来就是直阵,所以只是原地咚咚咚地跺脚,但那阵势已经可见一斑。
“变阵!”
咵咵咵,旗兵放下青旗再次举赤旗示意布锐阵,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咚咚咚,几千人的队伍赶紧四散开来,再合聚变换,争分夺秒,气势难挡。
随着咵咵咵的声音隔三差五就这样反复了几次,按理来说应该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士兵,速度竟然没有半点懈怠。
褚师振兴看到这里不停赞赏地点头,自己能训练出这样的部队,难免心里大 喜。只不过……今天的重点并不是手下的这些士兵,而是一个人。
“徐照见!”
“是,将军。”
“你跟我过来一下……”
“是,将军。”
褚师振兴掀开营帐走了进去,熊一样的身体挤进那狭小的门口,外人看来必顶觉得十分滑稽,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厚重的铠甲,也发出碰撞的哗啦哗啦声 。在他进来之后,徐照见紧随其后也进了营帐。
别瞧褚师天照营将军的名头那么大,营帐却小的可怜,角落里有一床破烂的铺盖,正中间则是一张朴实无华条案,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徐照见跟着进来之后,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塞进小帐篷中,着实可笑,但他们好像已经非常习惯一般。
而且,徐照见本来以为褚师振兴要跟他说些什么,才会在操练中就将他叫走,可等了许久,不仅不见仍不见他动静。
让人没想到的是,褚师振兴只是在低矮短小的营帐中,来回的踱来踱去,甚至还不停的咬着指甲,一切都显得那么焦虑,难以启齿。看起来绝对没有了平日里褚师将军的威风,也没有平时的英武果断,变得十分的矛盾徘徊……
哗啦一声,观察他许久的徐照见,突然撩气盔甲片,单膝跪地,抱拳直言道“一切但凭将军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徐照见今日一身军中打扮,外穿盔甲,内穿一件靓蓝色浣花锦蟒袍,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龙凤纹宽腰带。一头一丝不乱的发丝,和脚上一双沾满泥土的靴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他瞪着一双坚定的俊目,跪着高大的身躯,根本就是个一心赴死的勇士。
原来,褚师振兴没有说话,徐照见就自己揣摩起来。他以为,近日德宝国周边骚扰不断,虽然他们远在宝都,但说不定是突然有了什么需要出生入死,粉身碎骨的任务。
然而褚师将军因着他们之间的私人关系,无法启齿。
那怎么行!且不说他们徐家三代忠良,也不说他父亲就是曾经的护国将军,就凭着他徐照见自己,身为军人的自觉,决不能视而不见,推脱逃避。
于是,徐照见便自己主动请缨了。
褚师振兴确实有不好开口的事情,也确实还在思考怎么开口。不过他没想到,徐照见竟然突然给他跪下来,着着实实地被他突然这么一跪吓了一跳。
这孩子,怎么辣么激动咧?
褚师将军反应过来,赶紧一把将徐照见扶了起来,怕他误会,立刻解释道“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嗯?”
徐照见迷迷糊糊地被他扶起来,仍然十分不解,不是这样的又是哪样的呢?他表情十分困惑,并且除此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会让将军如此难以开口。不管是什么事情,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徐照见又追加一遍地说道:“请将军吩咐,属下在所不辞!”
困难也好,危险也把,徐照见都不在乎,只要军队需要他,国家需要他,他就在所不辞!
“哎,”褚师振兴看着徐照见乖乖巧巧,义无反顾的样子,这幅样子,竟然十几年来一直没变过。面对那样的孩子,他终于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和盘托出:“来,照见,你坐。”
褚师振兴变了称呼,亲昵起来,声音也放软了。真的,出了这种事情,也不是这孩子的错啊,他不免在心里再次为徐照见叫屈。
“是。”
徐照见盘腿坐下,双手置于膝上,大大的眼睛,黑幽幽的,聚精会神地听着将军的话。
褚师振兴自己也坐下,双手放在案上,两个大男人如此不免有些绝对狭小,好在两人都不是介意的人。目带欣慰又同情地看着徐照见,褚师振兴幽幽地说道“照见啊,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也许这么说也太厚着脸皮了,也太过一厢情愿,但我真是把你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你知道吗?”
到底,怎么回事?褚师将军为何如此严肃?不管怎么说,气氛也诡异的让人吓出一身冷汗--不是派到前线,却摆出这种阵势,莫非--要辞退他?
真是让人该死的介意!快点说清楚啊,表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