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杭州,多为百姓着想。黛玉脑中闪过自己父亲林如海的托付之词,接着道:
“我想到外面城里去看看,或许有什么帮的上忙的。”
胤禛一听黛玉要出门,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忙道:“只林姑娘一个人去我有些不放心。”
黛玉听胤禛这么说,有路上所遇之事的经历,知道胤禛在担心什么,他怕其他阿哥的党羽这下已经潜伏到杭州城,如果自己外出遇到,将对自己不利。
看了胤禛黛玉浅浅一笑,“四阿哥不用担心,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不给黄大人他添麻烦的。”
胤禛在心里自我嘲笑地闷了闷,若是自己想保护好那一个人,是用把她困在一个大院子里近乎幽闭似的方式,岂不是自己太无能,而后点头笑道:
“林姑娘想做的事情,胤禛答应就是了,只是在外面多注意自己身边的人事。黄大人,我也要回京一趟,我不在的期间,随父皇旨意与我一同前来杭州治水的九阿哥胤禟和十二阿哥胤祹会帮助你的,你先把仓库里剩下的粮米分一半出来熬粥给修堤坝的壮丁们送去,在城里各处灾民聚集的场所施粥救民,希望这样的暴雨不会再持续很久。”
“四阿哥这是要回京取粮吗?”黛玉听了胤禛的话问道。
胤禛点点头,“林姑娘所言极是。”
黛玉微蹙了蹙眉,现在有洪涝的不止杭州一处,比起杭州,苏州、通杨的洪涝也不减半分,胤褆和胤禩几个阿哥们去的苏州,胤礽和胤祥几个阿哥们去的通杨,他们的状况想必和杭州城现在的状况相差无几,胤禛能想到回京求援,胤褆胤礽肯定也想得到这个办法,但京师可以提供出来救灾的粮米却是有限的。
“那四阿哥快去吧,路上,小心些。”黛玉翠眉如蹙,目光才停落在胤禛脸上,瞬间又转开了。
胤禛感知到黛玉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却一时猜不透黛玉心里担心的事,“林姑娘多加小心,我先走了。”
黛玉微微盈身,“四阿哥走好。”
黄甾选一人好似被遗忘在角落里了似的,看着胤禛与黛玉,不觉有些迷糊,总觉着胤禛对黛玉的事,会紧张、会担心,有些太过热心了似的。
黛玉这次却不让黄甾选给自己备轿,带着王嬷嬷雪雁春兰秋菊四人,撑了雨伞出了黄府的府门,一路往民间而去。
一路上雨水泞泥,偶或见一两个流浪的妇孺在城墙下避雨,也有病弱的老幼,孤零零的少年女孩儿。
“姑娘,这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先到这家客栈避避雨吧。”雪雁见雨势愈大,自己一行人又正好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扶了黛玉进客栈。
“这位姑娘里边请!我们这里有上好的西湖龙井,姑娘要不要来一壶?”慧黠的店小二很会做生意地迎了过来,看、察、请、问,四个动作,把黛玉这个茶客给请进了客栈的茶楼。
“小二,你们这里有能看到外面街上境况的喝茶之处吗?”黛玉眉蹙地问道,外面这样的大雨天,不知会发生什么。
“有!有!小店的二楼设有观景阁,姑娘可以上那儿一边品茶,一边观看我们杭州的雨景。姑娘请随小的来。”店小二忙笑了恭敬在前边引路。
黛玉随着那小二便上二楼观景阁。
黛玉走上观景阁,在临楼廊的一张小几前坐了,坐在这里位置正好,楼下的街面一览无余,而且这家客栈的不远处,居然就是杭州城的城门,所有进出杭州的人都能在这里看到。
流落的灾民正断断续续或从外面流亡进来,或从杭州城出去投奔还没有受灾的亲人。也有马车装载着货物从城门口运进来,这些多半是投机商人。
雪雁见黛玉的目光凝注在外面瓢泼的大雨中,对刚才黛玉与胤禛说话之时黛玉眼中流露出的担心疑惑不解,这会儿便忍不住想问:“姑娘,刚才四阿哥说要回京取粮的时候,姑娘看起来好像很担心的样子,是不是姑娘担心四阿哥这次回去取不到粮食?”
春兰秋菊听雪雁这样一说,有些吃惊,四阿哥回京怎么可能取不到粮食呢?从发大水至今,朝廷的粮仓官应该早为杭州苏州和通杨分配好了赈灾粮食的数量,怎么会杭州取不到粮食?
黛玉的注意力被雪雁的话从雨幕中引了回来,烟眉凝黛,看得出来有些多愁,却没有立刻回雪雁的话,“乳娘,你们去了苏州,不知道苏州的灾情怎么样?”
王嬷嬷便回想起自己呆在苏州的那几日发生的事情。
道路被洪水堵住,江运已经被官府勒令停止,而那苏州知府莫汝清却好像并没有对救灾采取什么及时得力的行动,苏州府的仓库莫汝清倒调动了大批衙役在暗暗搞扩建,这件事情在苏州瞒得过苏州百姓却瞒不过几个大户,但没有人猜得透莫汝清这是要干什么。
而且,还有另一件很奇怪的事,苏州江运已经停止,但唯独苏州府知府老爷的一只官方小船队依旧还在江上往返,这样冒江险随时翻船的事,真不知道那个莫汝清要干什么。不过在苏州城也没有人吃饱了有那个闲情和熊胆去过问那么多。
“莫不是姑娘担心的事情与苏州的洪涝有关?”雪雁拢了拢眉心,不知为何她觉着这两件事情是有瓜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