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着都可以,不要丢了我的玉儿!”贾母嚷嚷连连。
却不知是发生了一件什么事,让贾母如此气愤。
却见贾政、贾珍两个皆跪在贾母的跟前,贾母的屋子外头聚集了王夫人、邢夫人、宝玉、三春、薛宝钗、尤氏等一干子的人,全然敛色屏息,一声不敢吭。
“母亲,抽签治水之事,乃是皇命所为,天意使然,叫我……我又能……又能怎么办呢?”贾政半哭地有些委屈,又不敢严词正色一句,怕一失足成千古不孝。
“老太太,是……是呀,我们也没有办法。”贾珍都不敢抬头看贾母一眼。
“唯今之计,只有修书一封给妹夫,让他万要留意,不能弃明投暗,与我为敌。母亲保重身体要紧,他事容我再去料理。”贾政无奈,只好再跪拜道。
“也只能这样了。”贾母叹了口气点点头,摆手让贾政贾珍都退出去,自己也不想再看到这两个无能无功的人了,只盼着自己的宝玉早一日出息了事。
“老爷?”贾政一出来,王夫人便迎了上去。
“去吧去吧!”贾政皱着眉对众人挥挥手,苦着个脸回自己书房。林如海一向故意撇开夺嫡锋芒,不与任何阿哥有所牵连,贾母希望事情能够继续如此。
彼时,贾政叫了贾琏过来,吩咐了让贾琏亲自捎信南下的事。
在黛玉随胤禛南下的第二日,贾琏带着一封贾政亲笔书写的信来到了林府,并等着亲求林如海之意。
林如海拆了书信一看,只见末句写着:尔兰台寺大夫出仕,以致巡盐御史,列侯旧事,书香还旧,官或微末,珠玉可碎,自重自珍,珠联璧合,一世安康。
待林如海看罢书信,贾琏便问:“老太太格外疼惜林妹妹,这件事都是老太太第一个点的头。我们家老爷让我问姑爷的意思,不知姑爷意下如何?”
“哎,”林如海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只怕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玉儿的终身大事我一个人就更定不了了。”
“此话怎讲?”贾琏一急。
“玉儿有了个义父啊。”林如海叹了叹道,这是在威胁吗?黛玉的事情贾家和林家怎么定的下,就是定的下,他也不会把女儿往贾府推。
杭州。
回到知府府,从送那肇事灾民前去抢救的两个衙役的回报中得知事情办妥了,那肇事灾民得了救,黛玉便放下心来,回了自己屋里换下袖上脏了的衣裳。
“姑娘!姑娘!你悄悄谁来了?”有敲门的声音,黛玉在菱花镜前梳头,春兰去开了门笑得回眸急道。
“谁来了?”黛玉小小地抿了抿唇,探头往外望了望。瞧春兰高兴的劲儿!
“姑娘!”
“玉儿!”
却见雪雁跟在王嬷嬷后面,一老一幼两个摸着泪珠儿热热地就往屋里来,王嬷嬷和雪雁自随了黛玉,从未离黛玉身边的,如今离别三四日,她俩早盼望着见着黛玉,也不知黛玉还好不好,一心惦念着。
秋菊背着包袱跟在雪雁和王嬷嬷的身后,从她平静的脸上可以得知这一路护送王嬷嬷和雪雁没有什么遇到什么波浪。
“乳娘!雁儿!”黛玉一见了是王嬷嬷和雪雁,一时也觉得亲近温暖起来,赶紧起身来迎接。
王嬷嬷一把握了黛玉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了,怕黛玉有了一丝的闪失。“给玉儿梳头的事,我来吧!这事儿我最熟悉不过了!也只有我才做得最顺溜最好!”王嬷嬷一脸慈爱笑了道。
“乳娘自我小就给我梳头了。”黛玉微微莞尔,随王嬷嬷握着手坐回菱花铜镜前。
发如乌木,如绸如丝,白玉般的角梳子梳齿间滑过如根根的云柳拂风。
“玉儿,又变美!”王嬷嬷看着镜中的黛玉唇角微挂着幸福的笑意,就如看到自己的亲闺女,明儿便是出嫁的娇颜一般。
“乳娘,爹,可有带给我什么话么?”黛玉知道每次王嬷嬷说这般话时,便是王嬷嬷有心事的时候,便问。
“玉儿不用多心,老爷别的什么话也没有说,要玉儿出门在外多保重身体,还有这一次来杭州,多为百姓着想。”王嬷嬷依旧慈爱地给黛玉梳着头,目光随着角梳落在黛玉秀美的发丝上。
“乳娘,不必瞒着我。”黛玉会肉对王嬷嬷轻笑了下。
“在来杭州的路上老爷派人追上我们,老爷说……说贾家的人来暗里向老爷提亲了。”王嬷嬷拧紧着眉。
“哦?”黛玉蹙眉,轻轻应了声。
“老爷以玉儿是格尔芬大人的义女不敢私自决定为由没允。我想玉儿的意思也是这样的。”王嬷嬷便道。
“嗯。”黛玉点点头,“贾家的事早晚要这样的,先不用理。他们也弄不出什么,我爹也不会去理会的,乳娘,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杭州这次水患。哦,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立刻随我去告诉四阿哥去!”
“赶巧儿梳好了,玉儿自小就是这么好心肠,老天爷会保佑我们的玉儿有段好姻缘的!”王嬷嬷给黛玉别好鬓前的一根发簪,会心笑着。
“乳娘不要玩笑!”黛玉避开王嬷嬷满脸的笑颜,微微垂了垂头。
胤禛和黄甾选彼时正在黄府大堂里,看来是在说事儿,见了黛玉,胤禛轻笑了一下。
黛玉出来见了,自然便有人端了茶来。黛玉此刻无心喝茶,心里的这一件急事倒是真的要非去急做不可!
“四阿哥,黄大人,”黛玉便说道,“灾民们多失居所,亲人流离散失,腹无颗粒,身心具疲,如今解饥解渴最是要紧。”
黄甾选一听黛玉所言,顿时满脸大为疑惑不解,皱了眉头问道:“林姑娘所言‘解饥’众所周知是一件头等的大事,可这‘解渴’从何说起呢?”
这“解渴”?现在到处洪水泛滥,到处取水可饮,但这水患大难临头得先“解渴”,黄甾选实在很为费解!
胤禛以前从没处理过治理水灾的大事,又常在皇宫大内,与京外生活甚少接触,黛玉这一“解渴”之说,听起来很是新奇,胤禛便也有几处疑惑在心,但他相信黛玉天质聪颖,又身在地方,对外面州省比自己多一些亲近了解,既然黛玉这样说,自然有黛玉的一番道理。
却见黛玉肃色细道:“暴雨不歇,蛇鼠皆逃难,干净水源井水泉水皆被大水淹没污浊,洪水之中腐质浊物浸泡污染,能引病疫瘟疫,水能渗透,灾区附近的村庄县屯水井怕亦有殃及,若然让大家继续空着肚子喝四处泛滥的江河和被污染的井水泉水,长此下去,灾民体质薄弱势必感染病疫,病疫一旦传播,医药救护,就更难了!”
“林姑娘实乃冰雪聪明之第一女子也!”黄甾选一惊,原来如此!一听黛玉言罢已是一头虚汗,赶紧万般感激地拜谢。灾区一怕暴雨连绵不去水涨堤毁,二怕病疫流行,这一旦后者被忽略激发,自己这顶知府帽子定是保不了的,而在水患大难燃眉临头之时,能想得到后者的古今能有几人?
胤禛不觉看着黛玉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黄甾选说道:“黄知府,刚才你我说到粮食紧缺的事情,你们急不来,只有我来想办法处理。当务之急,你马上去调遣人马,说我的命令,立刻去医馆取了防止水患瘟疫的药粉,在供人取水饮用的井泉中散了下去,并速去民间查看是否已出现疫情!”
“微臣遵命!”黄甾选赶忙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