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老爷,珍老爷,久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刘进忠见了贾府主子,不比对那些家仆走狗,一下子恭敬起来,看来也给了贾政贾珍兄弟三分客气。“这茶呢我是没空子喝了,只是皇上有一件事让我来告知二位,我说了接了人便走!”
贾政贾珍见刘进忠说话之时神色严肃,一时有些紧张起来,如果要说皇上要找贾家什么事,这事情可就多了,今日不知何事劳烦刘进忠亲自前来?贾政揣度刘进忠心思,见他一脸悦色与厉色兼备,也不像是什么坏事也不像是什么好事,康熙的肚腹,贾政自认做臣子的无法琢磨得透,贾政更是忧心。
刘进忠见贾政听了自己的话一脸忧患,鼻子里暗自戏谑了一下,随之和软与威严齐备地说道:“皇上口谕,打住贵府上的林如海大人之女林黛玉天资聪慧,冰雪灵秀,现特赐为满洲正黄旗下大人格尔芬义女,入籍满洲正黄旗下,自此为满洲贵族,以表皇上无比爱惜之情。”
“啊?!”“啊?!”贾政贾珍一听刘进忠的话,顿在胸中惊叹,脸上的表情也由方才的镇定也因事情的突然变得不知所措。
“入籍八旗?这件事情……”贾政正想说自己非黛玉之父无法私自决定,可一想到这是康熙之命,谁也说不得什么,虽然不知道康熙这样做的意图,贾政还是无话可说。
贾政只好把要说的话咽到肚子里,露出一张笑脸违心地道:“能被皇上亲赐为格尔芬大人的义女,入籍正黄旗,这是玉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多谢刘总管提携玉儿!”
“这样最好了!林姑娘在哪儿呢?还劳烦政大人请林姑娘出来,我这里已经备好了马车,这就接林姑娘入宫谢恩。”刘进忠怎能看不出贾政贾珍脸上的惊诧,只是无视罢了,他是替康熙办事的,也不多说,只要接人进宫即可。
“刘总管稍待,玉儿就在府上,我这便让下人去叫去!”贾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挥手让了人去潇湘馆找黛玉。
“周姨娘这样急找我不知什么事?”黛玉搁下手中握着小红的手教着笔画的软笔,诧异地别过头轻问。
周瑞家的着急,也不得多加解释,只去忙拉了黛玉起身,对一边愣住的雪雁小红道:“你们姑娘倒还有心思在这里教你们写字!外边刘总管正有一件大事要接你们姑娘进宫呢,怎么还不快给你们姑娘换身衣裳去?”
雪雁小红两个见周瑞家的这么急,被吓了一跳,赶紧扶黛玉要去更衣。黛玉肃色看了一眼雪雁小红,微微点了点头,雪雁小红便会意静静站在一边看黛玉示下。
黛玉继而转身不急不缓对周瑞家的道:“周姨娘,不管是什么大事,只是要发生在我身上的,我就应该先知道了再去做,冒冒然然的事情,恕我不能依从。”
周瑞家的见黛玉这般坚持一步不让,外边老爷命令又急,只求长话短说把黛玉带了出去交给了刘进忠要紧,这会儿哪有功夫向黛玉解释这么多。
更何况,事情发生突然,要是黛玉知道了原委无法接受皇上的旨意,就此不答应弃汉人身份入籍满洲在贾府抗旨,贾府也要遭到牵连,这个罪状她可承担不起!
周瑞家的便不愿说,不说又无法让黛玉乖乖去见刘进忠,只好临来聪敏,得了一个方法道:“姑娘问我也没有用,就在府外的刘总管最是知道底细,姑娘何不去亲自问他?”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黛玉也不好再为难周瑞家的,便换了衣裳出来直见刘进忠。
“玉儿,这位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刘总管,皇上派刘总管亲自来接玉儿进宫,是浩荡的皇恩,还不快拜见刘总管!”贾政见黛玉一脸严肃出来,周瑞家的又对贾政使了个眼色,便揣测黛玉还不知道刘进忠此番来意,不过现在只要把人交到刘进忠手里,就跟贾家无关了。
“黛玉见过刘总管!”黛玉看了一眼刘进忠,便轻轻盈身给刘进忠行礼。
“林姑娘切莫多礼!皇上口谕,林姑娘现特赐为满洲正黄旗下大人格尔芬义女,入籍满洲正黄旗下,自此为满洲贵族,以表皇上无比爱惜之情。请林姑娘这就随老奴进宫向皇上谢恩吧!”刘进忠见黛玉一身白绸上面素雅刺绣紫花,鬓角别玉紫花簪三两支,更兼白玉圆簪稳雅簪于乌木般髻朵,比先前见时更多几分江南女子的轻灵通秀,更是喜欢几分,挥手让停在贾府两头石狮子中央的马车往高高的石阶靠近一点,对黛玉扬眉笑道。
黛玉听罢心头一颤,难怪方才周瑞家的对自己支支唔唔不能明言,原来如此!“黛玉领旨谢恩!”黛玉便跪了在地,以谢皇恩。
“林姑娘快起身!”刘进忠见了这般美人,思定必成康熙大用,忙疼惜扶了黛玉起身。
“二舅舅,大表哥,黛玉告辞了!”黛玉起身,平静面向贾政贾珍轻轻盈身辞别。
令贾政没有想到的是黛玉居然会这般波澜不惊地面对这件事,改籍虽是皇命,可关乎血亲宗族,亦非小事。意外归意外,外甥女要离府,贾政只得装出惜别之情对黛玉依依不舍式点头,“有空常来二舅舅府上走走,二舅舅这里也是玉儿的家”。
贾珍也只得装了一脸微愁地对黛玉点了点头,“多自保重。”
“我去了!”黛玉盈了盈身回礼,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小红,“小红,你原不是我身边的丫头,我不能带你走了,你在这里要多珍重!”
“姑娘……”小红已盈了两眼的泪水,“虽然与姑娘只是浅浅的主仆之缘,但小红侍奉姑娘的这段日子无悔!”
“嗯!”黛玉握了握小红的手,算是辞别。皇命不可违,黛玉不得不进宫,内心里却早做了一个拼上命也要在所不惜的打算,看了刘进忠,轻声道:“刘总管,我们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