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语点到了宋姬的死穴,她慌张了起来,求生的欲望顿时变得强烈,开始拼命的挣扎,露出了哀求的表情,子夷得意的望着她松开了双手,宋姬慌张的呼吸,大口的吸气,脖颈上留下明显的手印。
此时年约十六七的宋燕被带入了室内,她跟宋姬并不十分的相像,面庞清秀可人,竟然也是个美人胚子,她亦不敢抬头,怯生生的下跪道:“奴婢拜见王子。”
子夷哼了一声,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只听的一声惨叫,尖利的女声划破夜空,想必是疼痛至极,宋姬因呼吸不畅顺暂时意识空白被妹妹凄厉的声音唤醒,子夷正拖着她的头发往床上去,她知道他又要施暴,顾不得形象,顾不得羞耻,拼命的上前拽住了子夷的胳臂,苦苦哀求道:“王子,奴家求求你,饶过她吧,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
宋燕在疼痛中听到了姐姐的声音,睁开紧闭的双眼,果然她在自己的面前,悲喜交加柔弱的唤了声:“二姐!”
子夷不肯饶恕,宋姬子听到宋燕一声唤,顿时心神大乱,跪倒在了地上道:“王子,奴家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子夷暴怒的心情被宋姬的爱妹之情影响,竟然软了一些,将宋燕丢在一旁,独自坐下在一边生闷气了。宋姬如获大释,上前一把抱住了宋燕,二姐妹哭作了一团。
子夷被她们哭闹的厌烦,冷冷道:“你们若是再哭闹不停,本王就将你们一并扔去喂狗。”
宋燕吓的浑身发抖,恐惧的望着这个主子,她的眼睛是圆圆的如同猫眼一般,瞳孔乌黑,睫毛十分的长,泪花还挂在上面。
“宋夫人,你该回去了,大王转醒找不到你便要忧心了”子夷提醒道。
宋燕惊慌道:“二姐,你要去哪里?”
宋姬柔和一笑道:“姐姐要去宫内服侍大王,你不要害怕,燕儿乖。”用手摩挲着她被揪伤的头部。
宋燕大眼一眨道:“不,我要和二姐在一起。“
子夷见她貌美,心里一动,若是姐妹二人缠绕在父王身边,郑王妃那个贱人必然是备受冷落,他阴险一笑道:“好啊,你可以陪你二姐一同去。”
二人惊喜道:“真的吗?”宋燕年轻,毫不掩饰心目中的欢喜,“王子,可以让大姐也去吗?”
“你在妄想什么?本王要你入宫便是伺候我的父王,你们要是不听话,我便命人日日殴打你的大姐,本王已经派人前去各地的奴隶市场寻找你们的亲属,一并买来尽情折磨。”
“不,你饶了燕儿,奴家必定使尽浑身手段魅惑大王,求你让她们好生的生活。”宋姬表情痛苦道。
宋燕拉了一把她坚定道:“姐姐,我愿意随你去,王子,求你善待我们的大姐,日后我们必定乖乖的为王子办事。”
宋姬不悦的望着妹妹,子夷见她听话,满意的点头,对她们吩咐道:“如今你脖颈上淤血成印,如何叫父王满意?燕儿前去侍奉,这几日本王要你把大王留在你的寝宫内,本王会想办法将夏御叔调走,接下来便是对付那母子三人,本王要他们生不如死。”
阴森一笑,宋姬听的毛骨悚然,想起美丽单纯的端瑞和慈祥柔和的王妃,还有敦厚的子坚,她不知道他们究竟与子夷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至少她对他们并无恶感。
宋燕机灵,附和他道:“王子所言极是,这些恶人如此猖獗,惹的王子生气,燕儿愿意助王子成就大业。”
子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你竟然不觉得本王有错吗?”
“王子您何错之有?恶人犯下了坏事便应当受罚,王子的行为乃是替天行道。”
“哈哈……”子夷的笑声回荡在黑夜的宫殿内。
二姐妹回到行宫,全然是不同刚才的环境,宫奴们都知道宋姬受宠,毕恭毕敬的伺候二人。
经过刚才一场余惊,宋姬才回过神来,顾不得询问别后的情况,喝退下人,拉着她的小手责怨道:“燕儿,你也太过冒失了,如今那个恶人逼你为大王侍寝,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清清白白,怎可轻易答应他?倘若以后有机会了你便逃出去吧,找个疼你的夫君,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宋燕讥讽道:“清白?逃?姐姐,你知道国家沦陷后,我们经历了些什么吗?记得那日,军队涌进了息国城,我们的国君被人用绳索缚住,如同牲口一样被人牵到了楚国国君的面前,息夫人为了救他的性命,在逼迫威胁和悲愤中自己爬上楚王口侣的床铺。我和大姐,还有娘抱成一团缩在柴房的大瓮内,军士们发现后竟然戏弄我们,将滚烫的火油从外向内浇注。”
她拉起了下裙,她的腿上有一大朵鲜红的桃花刺青,续道:“你看,当时母亲将肉体挡在我和大姐之上,而大姐又紧紧的护着我,他们不允许我们逃出去,母亲的背上全是被火油烫伤的痕迹,姐姐!那焦糊的烫肉味让我作呕,我的心在流血,母亲强忍着那种疼痛,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我知道她多想哀嚎,可是为了他们玩够后能饶过我们……大姐实在忍不住了,就求饶,那群恶魔将我们放出来后,他们……他们……”
宋燕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刀起刀落的屠杀,那血流成河的街道,那惨遭蹂躏的场景像蝎毒一样一刹那爬满了她的神经。整个息国遭受了巨大的浩劫,国破山河在,冤魂遍地哀!回想起满城的尸体,到处是断裂的四肢和头颅,大风扬起,血腥弥漫在空气中,为了彻底除尽城内躲藏的人群,楚国人放火烧城长达三月之久,一场大火毁去了她们的国家,火堆里惨叫不断……她几乎要昏厥了……猥亵的士兵用尖刀挑破她的衣衫,狞笑着扑了上来,对着公众几人轮流的糟践,周围一堆人望着她痛苦的表情发出了喝彩声,其中有一个人将她腿上那块儿焦糊的皮子用锋利的匕首划破撕掉,剧痛让她昏迷了数日。醒来后她和大姐已经成了被卖往赵国的奴隶,几经流转,她早已不是她自己。
宋姬听的撕心裂肺,恨意顿生,她的母亲,她的兄妹们全都遭受煎熬,长长的指甲陷入了手心的肉内。她心疼的搂住宋燕,喃喃道:“你们受苦了,姐姐对不起你们,不能保护你们,陪伴你们……”
“不,姐姐,你没有错,而今就是我们姐妹的一个机会,郑国宫廷内乱,子夷仇恨母弟,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燕儿”!宋姬不忍看到妹妹这样冷酷,便有些不赞成。
“姐姐,你听我说,子夷无非是想借助你我姐妹迷惑郑王,让他疏于朝政,冷落王妃。子夷是嫡子,这样一来大权自然落在他的手里,他便可为所欲为。为达目的他定然会力捧你我。这点正可以利用,我们可以假意向他投诚,顺从他的意思,骗取他的信任,再设局削弱他的实力。先除去王妃和公子坚,暗地里扶植心腹,借他的刀杀我们的敌人,让他们一个个死在子夷的手下,而最后一个灭亡的便是他自己!”宋燕嗓音虽然细腻,但是这样的话语从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口中说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宋姬面露难色,宋燕紧握她的手道:“姐姐,如今谁得到权利谁便是强者,我们为何要遭受这些非人的虐待,全因为我们软弱,善者不能得善果,那还行善做什么?而今战乱,妖邪倍出,正义何用!善良何用!父亲教给我们的那些礼义廉耻何用!天理又何在!”
她悲愤的控诉着,一把抽开了捆着衣服的腰带,呈现出了她一个美好的躯体,只是全身上下相交错的布满了鲜红的桃花,妖艳而诡异,肆意的绽放在她此时颤抖的身体上。在赵国稳定下来以后,她让大姐将那些火油溅上的伤疤都刺成了桃花,以铭刻那无休止的仇恨。宋姬含泪不语,默默为她扎好了衣带。
“姐姐,只要我们掌握了郑国的权利,我们便可以联合齐国抗击楚国,我们一定要报仇,血债要用血来偿,我们同情别人便是抛弃自己,救助一个人的时候便是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没有人不自私,没有人可以相信……”宋燕字字铿锵。
一听到可以与楚国交战,宋姬的心一下子火热了起来,是的!没错,也许是在夏御叔身边呆的太久,她已经忘记了一个国家间谍应该有的特质和职责,今日在妹妹的提点下她大彻大悟,善良这个词是为夏御叔和子坚这样有权利的人做粉饰的,而她这个亡国奴不配!
她微微一笑道:“不错,从此你我姐妹二人齐心,我么共图大业!“
二人坚定的一对视,宋燕儿道:“姐姐,我心中有一计,可讨得子夷欢心,也算是我们送给他的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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