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了艾尔家。她轻轻敲响艾尔家的门。已经是凌晨了。艾尔打开门,揉揉惺忪的睡眼,忽然瞅见站在门外的泪水连连的小米,顿时,睡意全无。她拉着小米的手,感觉着手心里冰凉的温度,她皱皱眉头,把她领进房间,心疼的将自己披着的外套裹在小米身上,她知道这是小米需要‘聊一聊’的时候。
在别人的眼中,小米的家庭一直是值得称赞和羡慕的,父慈女孝,母亲也聪慧贤良,而只有艾尔知道那些就像是玻璃一样易碎。在小米的成长日记中,母亲这个位置,是永远缺席的,母亲很忙,忙的连看上小米一眼的时间也没有,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懒得和小米说,那时候小米问艾尔:艾尔,为什么别人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感觉的是温暖和平静;而我感觉到的是冰冷和怨恨,那种刺骨的寒冷,那种深深的怨恨!
艾尔也曾听到小米无奈的质问和埋怨:到底母爱是什么?她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不敢接触她的眼神,她的冷漠,她的厌恶,每一次的触碰除了让我感觉的伤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真的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艾尔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米,她轻轻擦去小米的泪水,然后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像照看一个婴儿似地,拍着她,哼着歌哄她入睡。
虽然小米不是第一次哭红了眼睛出现在艾尔面前,也不是第一次带着失魂的神色半夜闯进艾尔的家,而这一次艾尔却明白这一切的看似突如其来的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更难以言语的事情。她扶着小米走进卧室,倒上一杯热茶暖着小米冰冷的双手,日光灯下,小米的脸色白的像纸,无神的双眸暗含着深渊似地悲伤,她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像是躲在灯光下的幽灵。忽然,她抬起头,眼含秋水的望着艾尔,说:艾尔,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在这里,请他不要担心。
“好,好,我这就打。”艾尔听见她的声音,知道她还在关心着聂叔叔,心里松了一口气。
“喂,小米——”
“聂叔叔,我是艾尔,小米在我这里,您放心吧!”
“在你那里嘛?那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去看看她,好吗?”
“现在太晚了,你们都好好休息下吧。她明天就会回去的。”
“艾尔,不看见小米,我心里不踏实,我就看她一眼,看见她好好的,我就回来,不会惊扰到她的。好吗?”
“可是,……”艾尔刚要说话,小米微微点了下头。“好吧,那您开车慢点。”
几分钟后,聂爸爸出现在艾尔卧室的门口,他的神情不比小米好多少,只是感觉苍老了许多。小米假意睡着。爸爸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爱抚的看着小米,坐在床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艾尔,”聂韩感激的看了艾尔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一句:“麻烦你好好照顾她,这孩子太可怜了。”
小米的眼角渗出一滴晶莹的泪滴,还好,此时,爸爸已经起身,走向门口。
送走聂爸爸,艾尔回到卧室,小米偷偷站在了窗口,目送爸爸远去的背影,夜很黑,她怎么也看不清,但是她看着,也许这不仅仅是眼睛在看着,还有心,她感觉到爸爸的悲伤更胜于自己,但是爸爸的安慰还在,所以作为‘爸爸的安慰’的自己要目送他离开。
“明明很舍不得,为什么却装着睡着啊?”艾尔给小米披上一件外套,关切的问道。
“艾尔,艾尔……”小米哭着靠在了艾尔的肩膀。
“小米,乖,哭吧,哭完了,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但是明天会吗?谁也不知道。这是一句安慰的话,这话里充满了对明天的期望,而期望最终是否会欺骗了期望者呢,这要时间去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