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心坐直身子,肃容,笑着说:“有劳太子了,我的伤已经快好了,这般珍贵的疗伤圣药,太子还是拿回去吧,给更需要的人用,才更见功效,别白白糟蹋了。”
洛璃站在一边,憋着笑,脸颊通红,时不时瞥党心一眼。感受到他的目光,党心狠狠回瞪过去,心中诅咒:把你憋成内伤,看戏的代价。
“咳…”洛璃轻咳一声,道:“止廷兄,小弟先出去了,你跟唇色姑娘说会话吧。”
说罢,转身走出去,伸手带上门,还给党心递一个眼色。
党心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表露在脸上。
仲墨辰满面含笑地点点头,目送洛璃出去,回头自觉地坐在窗前的凳子前:“那些个都是凡夫俗子,用在他们身上,臭了这圣药。在下也希望唇色姑娘的伤赶快好,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在下甚是怀念姑娘的天人舞姿。”
“太子过誉了,民女不过是风尘女子罢了。”党心恨不得赶紧将他打发走。
“嗳,”仲墨辰表示不赞同,说:“洛璃都跟在下说过了,唇色姑娘当初委身娼门也是不得已,否则,又怎会卖艺不卖身?像唇色姑娘这般,连卖身契都没有的风尘女子,又有几个?自从姑娘功成身退,天下人都扼腕叹息,一辈子都看不到那般宛若天人的舞姿了。”
党心窘迫地笑笑,谦虚说:“太子过誉了,大仲宫廷美人无数,民女的蒲柳之姿,焉能入眼?”
仲墨辰摆摆手,道:“那些都是庸脂俗粉,哪能跟姑娘相提并论?”仲墨辰微微一顿,双手一揖,道:“最难得是姑娘不让须眉。洛璃跟在下说过,姑娘为朋友两肋插刀,见不得那不平之事,所以才会伤了脚。洛璃得姑娘此等红颜知己,当真是他的荣幸。”
党心眉峰一皱?这是什么故事?她怎么不知道?不过,她却不能点破,只能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微微一笑,表示谦虚。
“若是在下能得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定是三生有幸啊。”
党心在心中翻一个白眼,没有接他的话,若是搁到以前,她会很享受欣赏这个面前美丽到极致的男人,举手投足风流潇洒,贵气十足。可是,她的心里已经先住了一个人,她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别人身上。
恰在此时,小丫鬟在外面轻轻叩门,嫩声嫩气地说:“小姐,药熬好了,该吃药了。”
党心忙不迭地回应:“进来吧。”
小丫鬟门进来,服侍党心喝了药,端着碗出去,顺手又将房门带上。
片刻的沉默与安静。
“唇色姑娘,马上冬天就来了,明日可否赏脸,在下想邀姑娘一同去游湖,秋日的上党湖,别有一番风味呢。”仲墨辰建议。
这么快,来到这个世界都快要一年了。世事沧桑,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变,她的人生,已经不知道发展到什么方向。
党心垂首,下意识拒绝:“只是唇色脚伤不便,只好另谋他日了。”
“姑娘放心,在下自然会照顾好姑娘的伤势,定然不会让姑娘受到分毫伤害。”仲墨辰又逼近一步:“更何况,姑娘与在下,可是有三杯酒之约的。”
“大夫说了,我有伤在身,不宜饮酒。”拒绝,还是拒绝。
“大夫还说了,趁着这几日阳光好,要多出外晒晒太阳。姑娘如今憔悴成这般,不知会伤了多少才子的心呢。”仲墨辰嘴角的笑不减。
言罢,站起身,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在下亲自来接姑娘。今日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转身,开门离开。
坐在床上,党心垂头苦笑。
屋外阳光明媚,仲墨辰仰首伸出折扇挡住那斑斑点点的光线,嘴角溢出笑意,不明所以的微笑,看上去摄人心神。
唇色,洛懿的女人。他真的想尝尝看是什么味道。
泛舟湖上?
真是才子佳人的闲情。
男子坐在凝香苑的隔间,无人能够打扰。锦娘站在男子对面,低着头,等着主子的吩咐。
“派一字暗卫明日埋伏。”男子浅声吩咐,温润如玉,没有丝毫波澜。
锦娘点头:“是,一字办事主子放心。”
“嗯,”男子漫不经心地喏一声,说:“吩咐仔细了,不要伤了那女人。我有用。”
锦娘眸中神色一闪,随即低着头退出门去。
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收起来,轻轻敲着座椅扶手,洛懿,如果这个时候给你泼一盆脏水,你怎么处理?仲墨辰这么不假掩饰地前来,又是为何?希望他这次紧随仲墨辰来到北姚,能够有所斩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