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早朝时,河阳郡守陈广汉上了一本参折。柳丞相庶出的大女儿嫁给了河阳县丞的儿子刘栩,前日,两家奴仆御马抢道,陈广汉家的马把刘栩家的一个守令踩伤了,刘家仗着柳家的权势,不依不饶,最后直逼着陈广汉亲自磕头谢罪。
不久之前,柳丞相上奏请求将河阳县丞调到京城,委以执节令臣的重任。在大姚,想要调动军队,需要皇帝亲盖玉玺,皇帝手中的虎符,和执节令臣手中的节令三者缺一不可。节令直接代表着朝臣的意见,可见其重要性非同一般,这样的军队管理方式和汉朝很像。柳丞相对这位亲家的倚重程度可见一斑。
今日,柳丞相前来,只怕是求情来了。党心心中冷笑,哪个皇帝会傻到把权利外放?洛懿这般聪明的人,只怕会趁这个机会巩固自己的势力,中央集权。
寝殿内烛火摇曳有些朦胧,铜镜毕竟比不上玻璃镜子,上好的铜镜表明平滑,可是,照出来的人影还是有些变形。即便如此,却丝毫不损党心的美。头发及腰,发尾微卷,中分款款地披在肩上,看上去倒是回到了现代的样子。
只着了白色的中衣,素颜粉黛未施,自有一番出尘若仙的气质。党心撇撇嘴,外面刚刚敲过更鼓,已经十点了,可是洛懿还没有来,古代人睡觉都早,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闲着没事做点灯还废油,所以睡的都早。
党心懒得等下去,便和衣躺在床上,让人掌了盏明灯,倚着玉枕捧着书看。古代的书都是文言文,起先她还逐字逐句想着意思,不多一会儿,眼前便是密密麻麻铺了一纸的蝌蚪,头一沉,便昏昏地睡着了。
洛懿进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每次见柳丞相,都像是打仗一般累人。他来求情,他便就驴下坡,刘家纵容下属以下犯上,看在柳丞相的面子上,不免其官籍,继续留在任上。柳丞相走以后,他便抄送了明日朝堂上要传的圣旨:此后,节令由内侍掌管。变相地说,就是将发军的大权完完全全掌握在了皇帝手中。
进屋之后,微微一愣,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美人困睡图。
党心一手撑着头,歪在枕头上,另一手松松地握着书卷,随时会掉下来。白皙的脸上因为酣睡微微泛着两抹粉粉的红晕,中衣衣领微敞,隐隐约约看到胸前诱人的线条。
一瞬间,所有的困顿烟消云散。想到那日她在柳府小院中的睡颜,心中划过一泓暖流。
床前的灯火“哔剥”轻响一声,火光一晃,瞬时暗了几分。洛懿小心翼翼地将灯盏拿到屋里书桌上,银针一挑,又瞬时亮堂起来。
铺开白纸,研磨,笔锋微顿,继而,便宛若游龙泼墨纸上。洛懿聚精会神地画着,唇角始终挂着那么淡笑,素日阴冷的眸色也平白在眼底多了几分温柔。
不消片刻,一副美人困睡图跃然纸上,画中女子慵懒娇嗔,姿容绝代,惟妙惟肖,呼之欲出。画角题字:懿心属,颐茈…
淡笑着打量一遍画作,洛懿吩咐了李公公来将画拿去裱了。
坐在榻边,眼前女子曲线毕露。指尖轻轻拂上她的脸颊,熟悉的滑腻感,上瘾了一般,肤如澧醪。触过眉尾,滑过眼角,停在樱唇上,细细摩挲,心中始终有个声音欢喜地说:她是我的,是我的了。
党心闭着的眼睑微微一颤,却没有睁开。洛懿手上的动作也一滞,她,真的从此就是自己的了吗?瞬间,便想到那晚,她并未落红,眸色瞬时一黯。她的第一次,给了谁?颐茈,颐茈,洛懿心中一再呼喊着她的名字,他给她的名字,你究竟有怎样的过去?越是在乎越是无法释怀。
这般怔怔地坐着凝视着她良久,直到党心幽幽睁开眼睛。
看到洛懿,党心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你来了。”梦呓一般。那抹微笑,仿若阳光穿过云层。
紧紧盯着她,洛懿缓缓点点头。党心翻个身,把书放在榻前,道:“睡吧。”
洛懿一把握住党心的肩,转过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浅浅的颤栗,党心终究抬头浅浅回应。洛懿心下一喜,反手拉下床前帷幔。
一夜缠绵…
次日一早,天色还没亮,洛懿便摇醒了党心。
睡眼惺忪地娇嗔道:“你去上朝便是,昨晚折腾了我一晚上,还不让我多睡会…”
洛懿嘴角含笑,眸中黑色的海也终于有了波澜。轻轻将党心环在怀中,道:“今日你要去给太后请早安,之后才可以行分封大礼。以后随便你睡到何时都成。”
半梦半醒的党心扭捏一下身子,想要躲掉洛懿放在她腰间的手:“不去,扰人清梦。”
洛懿贼贼一笑,垂首衔住党心的耳垂,鼻息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泛起红晕:“你若是不去,我便也不去上朝了,别怪我折腾你。”一边说,一边大掌在她身上游移。
瞬间,党心便清醒过来,慌张坐起身,打掉洛懿不安分的手,道:“我去便是了。你若是不去上朝,指不定你那些个肱骨大臣要怎么寒碜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