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后自然更心疼自己的大儿子,所有的事情顾前忙后都是为了自己的大儿子。
然而,在洛螭登基前一天,毒死他的人是谁,时至今日,出了洛懿当时逞出来的罪证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形。
合起书来,党心叹口气,伸手扶上心口。心中有些害怕,帝王权术素来可怕,兄弟阋墙这样的事情在皇家更是屡见不鲜,她真的害怕,怕毒死洛螭的是洛懿,然后再嫁祸给自己的亲兄弟。
颜安良的自己很工整,一字一字写下来,不容许有半分马虎。摩挲过微微粗糙的纸张,党心眉头浅皱。
延芮说,她姐弟二人手中之所以有《姚史》手稿,是因为,她父亲曾是颜府的家臣,颜氏被抄家之后,他们也收到牵累。颜安良将手稿拜托给他父亲收藏。后来,皇帝大婚迎娶柳瑾儿,太后懿旨大赦天下,他们才逃脱牢狱之灾。
延父在入狱之前将《姚史》托给妻子,后来,病死在狱中。延母也是在狱中生病的,党心第一次见到延琛,他们才刚出狱不长时间。
晚上,洛懿又来了钟漪殿。
党心拿了金剪来剪一段烛花,烛火瞬时亮了几分。
“今日怎么不见你那形影不离的小妹妹了?”洛懿似不在意地问。
“今日延琛来看我,我特许她出宫送弟弟,明日再回来。”党心垂首回答。其实,她将《姚史》还给延芮,让她安全地带回家去。
洛懿盯着党心的侧脸,久久凝视,眸光不愿意离开片刻。她真的很美,没的如同一个梦一般,看的久了,也如同梦一般隐隐绰绰看不真切。白皙的肌肤隐在点点的烛火下,随着烛光轻颤,涣散了焦点,真的如同梦中的一个影子一般。
叹口气,洛懿从来都觉得,自己的江山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万里江山更重要的。女人,要么是他新鲜一时的衣服,要么是他平衡朝堂的筹码,可是,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简单又这么复杂,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她,永远萦绕在心头,无关所有。
溟郁对党心的调查一直都没有停过,然而,查了这么长时间却越查月艰难,她的历史,单纯的像一张白纸,而她之前的十多年仿佛不存在一般,她也是在最近几个月突然出现在凝香苑。尽管洛懿心中在乎党心的第一次给了别人,但是,他还是让溟郁不要继续查下去了,他宁愿相信,他的颐茈,是老天给他的,他愿意全心全意去珍惜。
党心回过头,看到洛懿直勾勾的目光,脸色一红,娇嗔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嘿嘿一笑,洛懿的眸子又恢复了平日的深沉,有些玩世不恭:“你是我的,自然随便我看了。”
斜睨他一眼,党心转身,却腕上一紧,被洛懿一扯,整个人便被他整个带进怀中,紧紧抱住。洛懿印一个吻在她额上,随即,臂上用力,将党心整个人打横抱起来。
背触到柔软的床铺,洛懿整个人压上来,轻轻啃噬着她的耳珠,一阵颤栗传过党心全身。洛懿抬起头,深深的眸子凝视着党心,说:“茈儿,给我生个皇子,然后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党心心中一动,却还是一把握住了洛懿游走的手。推他一把,拉开些两人的距离,党心说:“洛懿,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坐起身,洛懿剑眉微皱,看到党心满脸认真,便道:“什么事?”
“往事。”党心看着洛懿放在膝盖上微微晃动的手指,一顿,喃喃道:“夺嫡…”
洛懿的手指一顿,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声音有些阴冷的杀意:“谁告诉你的。”党心一哆嗦,旋即,抬眸直直地看到洛懿的眼底:“我想要了解你多些,告诉我,好不好?”
对视良久,洛懿死死地盯着党心,直到眸中的坚冰渐渐破裂,看到党心浅浅地流下两行泪。洛懿伸手将党心捞在怀中,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不让党心看到他眸中浅浅的受伤:“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你呢?你的过去呢?”
心下一颤,她的过去,即便她坦白了也没人会相信吧。党心伸手环住洛懿的腰身,轻声道:“你过去都承受过什么?养成现在这样的性子。”
“是啊,他们都说,说我冷血暴虐,说我喜怒无常。”洛懿自言自语地说,温热的呼吸喷在党心发顶,有些无奈。党心推开两人的拥抱,直视着洛懿的眸子,伸手覆上他的脸:“或许你的确冷血暴虐,或许你果真喜怒无常,可是,你对我从来没有过。”
是啊,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在转变,从先前的冷漠淡然,到后来的轻佻戏谑,现如今,他更多的是呵护和柔情,从这个铁血帝王身上产生出来完全不相符的气质,却是党心很喜欢的,也让党心害怕,害怕一切会很快失去,这些,只是他装出来的假象。
“过去的事,你都知道了?”洛懿两手拥着党心的双肩,问。党心迟疑地点点头,说:“差不多吧。”
“你想知道什么?”洛懿问,话语间,眸色间竟有淡淡的疲惫。
伸出一根葱指,轻轻揉揉他皱着的眉头:“洛螭真的是洛昱害的?”
洛懿抬头深深地看党心一眼,良久,缓缓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