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懿撑着额角的手微微一抖,嘴角扯起笑容,渐渐放大,阴冷邪肆:“朕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丞相在为太后求情?”
“臣…”
柳丞相“不敢”二字尚未说出来,便被洛懿又生生打断:“难道是舅舅你心疼自家姐姐了?”
哼,亏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却做的这么绝。柳丞相心中暗自不忿,却不敢表流出来,嘴上朗声道:“臣绝无此意,臣认为,理当就事论事,也为了保存皇上在天下人面前的声威。”
洛懿冷笑两声:“声威?朕的声威是什么样朕心里清楚,也不怕再多添一件,坐实朕暴虐的名。今日丞相为了一个死人跟朕在朝堂闲扯,该不会是你心里有鬼吧。你是太后的亲弟弟,难不成,当年的事也有你的一份?”洛懿信手拈来,想起柳太后想要颐茈的醒目,心中就忿恨非常:“难不成,舅舅这个丞相是做够了?”
柳丞相眉峰一敛,骤然跪在地上,冷汗兀自湿了背后的朝服,他相信,洛懿是可以做得出的,“臣惶恐。”
洛懿冷哼一声,冷冷地盯着柳丞相,今日,朕留着你还有用,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还像原来一样顶着朕来。
“今晚,朕要举行家宴,今日就早些退朝吧。”洛懿指节敲着御案,嘴角勾着的笑容肆虐不堪,你要朕举丧,朕偏不,朕还要庆祝!
懒懒地站起身,洛懿回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一眼柳丞相,道:“看在瑾妃尚有身孕的份上,朕暂且饶了你这次。若下次再以下犯上,别指望再有个孩子保住你。”说着,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众臣瞬时毛骨悚然。
此时,党心正坐在钟漪殿,面对着柳瑾儿喝茶聊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党心心中自然明白,柳瑾儿今天挺着半大的肚子来,绝对不是喝茶聊天那么简单。
心中想着,眸子便不自觉地瞄向柳瑾儿四五个月的肚子。柳瑾儿的脸色有些苍白,素来不喜欢胭脂水粉的她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然而,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了她面色的异常。
党心知道,她腹中的胎儿已经没了气息脉搏,她不知道为什么洛懿会狠心弄死自己的孩子,但是,此刻的柳瑾儿,必然已经知道胎死腹中的事实。
呷一口茶,党心心中暗自分析,看过的后宫电视剧和小说告诉她,面前这个女人,拖着一身病体出现,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一个死掉的孩子,没有办法帮她稳固地位甚至是上位,但是,她要把这个孩子利用到极致,最起码,要除掉眼前的绊脚石。
“瑾妃,你今日的脸色怎么这般不好?”状似关心的问,党心只想尽快将这尊神给请出去。
瑾妃面上一黯,愈见苍白。虚弱地一笑,自然而然地伸手附上小腹:“多谢贵妃关心,只是贵妃尚未生养过,不知道怀孕毕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臣妾没事。”
党心不自觉摇摇头,这个时候,她话里还夹枪带棒的,赢了这一事又有什么意义?
“说吧,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党心问。
懒懒地抬眸看着党心,柳瑾儿面无表情道:“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指尖微颤,她,是时候要走了。垂首,轻言:“快了。”
“哦?”柳瑾儿挑眉,随即,嘴角挂了意味不明的笑:“那么,让我来帮帮你。”
“瑾妃娘娘。”柳瑾儿的贴身宫女在门外轻声叫到。
柳瑾儿眸色一滞,提声问:“何事?”
“刚刚朝上传了话来,说皇上下旨今晚在宫中摆宴。奴婢问,娘娘要不要回宫收拾打点一番?”不卑不亢,却很好地传递了信息。
柳瑾儿眼中亮色一闪,却又倏然黯了下去。柳太后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姑母,她的一生荣辱,都是跟柳太后息息相关。皇帝该是多恨她,死了都要摆宴庆贺,她柳瑾儿又会受到怎样的牵连。
不过,有些事情要摆在皇上面前,更有效。
柳瑾儿点点头,站起身,笑着对党心道:“贵妃娘娘这边,自然也要收拾一番,臣妾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