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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北煜亲王

书名:丑后十七岁 作者:榕树下月影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走出上林苑,发现昭阳殿的小轿和抬轿的几个太监仍旧在原地等着,凤月邪目光犹疑,随即从梅花树上折下两根枝条才踏出梅林,那等候的四人见了,只以为她去欣赏梅花才耽搁了不少时辰,没有疑虑,请她上轿后,匆匆前往离神武门最近的行宫华容殿。
    华容是离御书房最近的宫殿,虽不富丽堂皇但却别致高雅,平日里是作为官员在散朝之后议政或等候帝王召见的地方。正阔宫殿极大,内设一座正殿,三座偏殿,偏殿后侧又设有十几间可供休寝的宫室,内侧的亭台楼阁、回廊泉池与假山花草一应俱全,初春虽寒,但围墙角落的几支翠竹却葱郁而充满生机。
    小轿停落,纳兰洪德和大夫人都已经在华容殿前等候,纳兰玉儿上前搀扶凤月邪下轿,一旁的宫娥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两支梅花枝条,一行人入内殿。皇城的气候还是极冷,华容殿的位置又朝北遮阳,所以踏入内殿时,花台和亭角处都还有不少积雪,但是斜垂湖面的一株粗柳却已吐露嫩芽,青嫩的色泽给这冰冷的雕玉兰砌增添了一抹暖色。
    纳兰洪德因为位高权重,所以单独占了一座偏殿,也许是已去与其他两座偏殿的官员寒暄过,因而神色尚好,大夫人衣锦华贵,气色也极好,红光拂照,她跟随纳兰洪德坐在偏殿的楠木椅上,温和的问道:“沁儿可见到皇太后了?”
    凤月邪微微点头,大夫人满脸欢喜,因为她刚才看到那四名抬轿的人与引路的太监,他们眼前中都带着几分敬慕,这就说明皇太后对纳兰沁儿很是满意。后宫多凶险,如果能够得到皇太后的提携,一切都会顺利些。
    殿外宫娥进来奉茶,众人都一阵沉默,在宫娥告退掩们时,纳兰洪德捧起一旁的茶碗,面带沉思的品茶。
    “皇太后二十多年不闻后宫之事,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关照长姐,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纳兰玉儿看着纳兰洪德不动神色的饮茶,面带忧虑的说道,她目光担忧的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凤月邪,又看了看一向聪慧敏锐的纳兰香儿,眉心轻拢,眼神也带着紧张。
    纳兰香儿端起茶碗,悠悠的晃了晃,随后低首吹了吹,噙了一口茶后,才淡淡的道:“皇太后的心思,你既然心知肚明就不必多说,有些东西只适合烂在肚子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纳兰玉儿面色一怔,神色尴尬,便不再说话了。
    “再过三个月就是皇太后的寿辰,我听说,镇守塞北之地的北煜亲王和尉迟连会亲自赶回来给皇太后贺寿,同时北国的太子妃秦薇儿还会亲自来献寿礼,如此看来,皇太后已不如往日那般沉寂了,更说不定……”大夫人若有所思,但,话还未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响动给震住了,没有了下文。
    纳兰洪德将茶碗用力放下,吓得大夫人立刻噤声,凤月邪眉心一动,楠木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低沉的笑声走进来一个簇拥着不少官员的年迈男子,声音苍劲浑厚而有力:“纳兰丞相,许久不见……”
    “北煜亲王……”纳兰洪德起身迎了上去,抱拳恭敬的寒暄。
    大夫人和纳兰香儿等人都呆住了,个个错愕得无法回神,不是说北煜亲王再过几日才会从北国边境回来给皇太后祝寿么?怎么现在就已经到了?从极北之地走到皇城,起码要花三个多月的时间……
    三个多月的行程,数万大军跋山涉水,但竟然可以隐秘得不透半点风声,一直到皇城。凤月邪站在人群中打量这个年迈的亲王,眼底划过一丝锐光。
    北煜亲王是先帝的皇长子,所以在诸多皇子之中最为年长,但是年过花甲的老亲王却因为常年习武而精神抖擞,那花白的胡须在下颚上伴随着浑厚的笑声抖动,一身金色铠甲衬出身形魁梧,银丝束起夜明珠的金色双龙抢珠的金冠内,两条明黄色的缎带垂在胸前,气势冷峻,目光精锐,唇色微微冷紫,面色呈铜麦,光是威严的模样就令人有几分怯胆和紧张。
    纳兰洪德与北煜亲王相识较早,见面时就如多年故人一般寒暄问候,并没有多少君臣之间的生疏,但是凤月邪还是察觉到纳兰洪德话语之中的一丝不自然与勉强能够应付的悬殊。看来这个人,就算是纳兰洪德这样的老谋深算也不能够招架。
    “丞相统帅文武百官,是百官之首,本王统帅千军万马镇守北国边塞,是驻地元帅,可见你我并无不同,哈哈哈……”北煜亲王仰首大笑,抬手拍了拍纳兰洪德的肩膀。
    “臣只是皇上的臣子,而亲王却是皇室贵胄,嫡系宗亲,臣岂敢与亲王相提并论,这简直就是在折煞老臣。”纳兰洪德温吞笑意,但是额间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
    “唉,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本王已经听说了,今年三月三日,你的长女便要入宫为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以后再见面,就算是本王都要称呼你一声国舅爷了。”北煜亲王不温不火的说道,口吻冷硬。
    纳兰洪德笑了笑,道:“即便是国舅爷,臣依旧是独孤氏族的臣子。”
    北煜亲王见纳兰洪德如此滴水不漏,呵呵的笑了两声,随后随意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纳兰洪德立刻带着大夫人与众人跪拜在地:“恭送王爷。”
    北煜亲王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朝众人望了一眼,精锐的目光一扫,在凤月邪那半掩面纱的脸上停顿了少许,随后又负手离开。
    过了片刻,众人听到脚步声远了,才都起身,纳兰香儿上前关了门,转身便面带戚戚的道:“不是说再过几日才从北国出发么?怎么突然就进宫了?”
    纳兰洪德在大夫人的搀扶下坐在了一旁的楠木椅上,他眉宇深锁,下颚紧绷,却不说话。纳兰玉儿看了众人一眼,道:“看来我们都料错了,皇太后不是没有靠山。”
    凤月邪的秀眉却微微蹙起,纳兰玉儿说得不错,从表面看,皇太后的确是没有靠山,可是若是北煜亲王和北国太子的太子妃都会亲自来为皇太后贺寿的话,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不会”纳兰洪德突然开口,众人都一愣,纷纷将目光睇向他,只见他抬手让大夫人不要打断她,目光冷沉而忧思的道:“皇太后的长子已经死,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当今皇上,如果她与北煜亲王有什么的话,那么她就应该更明白,北煜亲王可没有当今皇上这么好说话,那是一匹无法驾驭的狮子,凶残的狠。”
    将一个亲王比作一直凶残的猛兽,多少让人觉得滑稽,但见过北煜亲王的人,都会觉得或许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那就是一头心思谙沉的猛兽,凶残狡猾,除了让人无法招架之外,更要承受猜不透他心思的恐惧。
    大夫人面色变了又变,她紧张的问道“老爷,如今北煜亲王突然回来,那您不是就……”
    “宫里还有摄政王”凤月邪打断了大夫人的话,语气淡淡的说道。
    纳兰香儿一怔,纳兰洪德也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儿,但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这个一直被纳兰一族认为废物的少女却依旧平淡如初,仿佛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她说的一般。
    不错,就算北煜亲王率兵回皇城想要有一番作为,那也迟了。因为三年前,摄政王已经回宫部署,如今轩奥城的繁荣景象都归功于摄政王,因此,现在的皇城是摄政王的皇城,就算北煜亲王想做什么,短时间内,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北煜亲王是一头凶残的猛狮,那么摄政王就是一只高瞻远瞩的雄鹰,虽然都是皇室嫡系宗亲,手握兵权,但却有云泥之别。
    一次点到重点,或许是巧合,两次或许是机缘,但是第三次,第四次……大夫人在心头暗暗吃惊,因为纳兰沁儿根本不是愚蠢,而是隐藏得深。
    纳兰洪德也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但他欲要说什么时,凤月邪却面带疲倦的道:“爹,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会”。说着,她起身便走出偏殿,进入的后院,对在那守候的宫娥道:“带我去宫室,我累了。”
    “是”守候在门外的宫娥立刻引着凤月邪步下石阶,向后面的十几间看起来布置的还算雅致的宫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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