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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见太后

书名:丑后十七岁 作者:榕树下月影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7
    ‘永安宫’位于后宫的寂静养心之地,四周僻静,但风景却甚美。小轿缓缓的神武门前走过,隔着朦胧华丽的垂帘就能看到大气磅礴,巍峨高耸的参天神柱,鎏金的腾龙盘旋而上,张牙舞爪露出狰狞与气魄。青石万丈,蔓延似看不到头,在猩红的阳光下折射着令人觉得渺小的宏大光辉。
    太液池,柳岸轻垂,碧波粼粼闪动,隐约间,似能看到初吐的嫩芽繁茂,青草冒头。远远的,一阵幽冷的暗香飘移,隔着小轿轻掩的薄纱,不远处一片梅林愈行愈近,花朵似宝石一般殷红,在初升的红日下如同朝霞炙火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花瓣上尚有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花蕊,更添了几分清雅孤傲的芳洁。
    “停下”凤月邪开口命道。
    小轿缓缓停下,却并未落地,在一旁引路的玉姑姑带着几分沉着的道:“大小姐,绕过这片太液池和前面的上林苑就到‘永安宫’了。”
    “姑姑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初次得见太后娘娘凤颜,就如此去未免有些不恭敬。”凤月邪掀起轿子上的窗帘深吸了一口这梅林的暗香寒气,淡淡的道:“这里梅花开的芬芳艳骨,高雅孤洁,我想亲自去采些枝条送给太后娘娘,不知可否?”
    “原来是这样。”玉姑姑紧绷的面色略有缓和,她犀利的眸子朝上林苑内的成片梅花林看了一眼,随之吩咐道:“清儿、素儿,扶大小姐下轿,前往上林苑梅花林。”
    “是”清儿和素儿立刻上前,缓缓掀开金丝绣团凤的轿帘,恭敬抬手搀扶。凤月邪将手搭在一名身着浅绿色长裙,淡粉色滚白裘小袄,梳着双环髻,看起来年纪只有十五六岁,但却生得娇俏伶俐的宫娥手背上,芙蓉色裙袍曳地拖沓,撒金铃的鞋子流苏随着脚步来回摇摆,纤腰上的翡翠璎珞来回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轿外的太监和宫娥都低垂脑袋,无人敢看这位传闻中丑陋得吓人的未来皇后,但是凤月邪的踏步而出的优雅与娇柔的嗓音却使得她们不由得晃神了片刻。
    凤月邪走到上林苑的梅林中,望着四处盛开的红梅,枝条曲折坚韧,她抬起素手折下一支花苞上沾着寒雪的枝条,嫩黄的花蕊配以宝石殷红,白雪晶莹,就如同画中一般。
    “大小姐好眼光。”玉姑姑在身后看到凤月邪手中的梅花枝条,声音中带着几分赞叹。望眼整片上林苑中的梅花,美则美矣,但若与残雪相配,才更显得孤傲芬芳。
    凤月邪看着手中的梅花,薄纱下红唇轻抿,缓缓的道:“不经历霜裹寒丛,雾压苍松薄冰久寒,又岂会有这娇俏的花枝与不屈美名,玉姑姑是这个意思么?”
    玉姑姑一怔,以为凤月邪已经发觉了什么,但是她抬头时,只见眼前这个华贵高雅的女子正全神贯注的那支梅花,似怕采撷到的枝条不够完美一般,她眉心微蹙,但想到昨日的教习与试探的结果,又慢慢的将疑心压下,恭敬的道:“大小姐果然才德兼备,既然这梅花已经采到了,就请大小姐尽快前往永安宫吧。”
    凤月邪目光清幽冷静的看着手中的梅花,幽香扑面,指尖转动着冰冷的枝条,似能冷到心头,她淡淡的道:“是不能再耽搁了。”说罢,她缓缓的朝小轿走去,不动声色的回坐。
    永安宫高耸如城门一般的朱漆大门,九十九颗偌大的铜钉与高耸悬挂的鎏金匾额在朝阳下金光闪耀,在绕过上林苑时,远远就能看到。
    后宫中有四座最为高耸的建筑,而这四座宫殿之最是位于后宫正中央的‘长乐宫’,其次则是皇后所居的‘凤宸宫’、太妃居住的‘寿康宫’,而最后才是与佛堂紧密相连的‘永安宫’。
    正座云意国后宫,外围以太液池环绕,上林苑为隔,周遭以嫔妃诸多宫殿整齐排列而成了大气磅礴的‘寿’与‘昌’字,取自始皇开辟疆土之后的玉玺吉言:授于天命、即寿永昌。
    永安宫前,九十九层高耸交叠的汉白玉石阶斗直而上,小轿停落之时,大门外已有数名宫娥迎接传报,周边皆是身着银色铠甲的御林军镇守,严密得仿佛不透一丝风。
    玉姑姑亲自搀扶凤月邪下轿,清儿素儿跟随侍候,踏上那层层叠叠的汉白玉石阶,从永安宫正门入,巍峨映入眼帘,整个宫殿有九间宫室,正宫昭阳殿,两侧回廊幽沉蔓延,左右前后相通,所有建筑构造皆是雕梁画栋,无比精致华丽。
    大红色的地毯铺设直上,上面印染着烫金团凤图腾,在灯烛下晃眼刺目,四周摆设的琉璃高脚四方灯着,皆是花鸟浮雕,石柱高耸,壁画精雕,华贵之下却也空旷的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沉闷的回音,令人觉得似踏在薄冰山谷之中。
    凤月邪进入昭阳殿,抬眸入目的便是离自己不远的层层高砌的玉石台阶,上面用金丝百福所绣的藏青色地毯遮掩,一尊瑞兽吐烟的古色赤金双耳香炉被摆放在香案上,萦绕的安神香有安抚心神的作用。
    “臣女纳兰沁儿,参见皇太后。”凤月邪在走到昭阳宫的正殿中央时,叩拜在地,芙蓉色金丝长袍拖沓在地,烟霞长裙似朝霞蒸雾,与这大红色的地毯与烫金团凤图腾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抬起头来。”幽幽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在这空寂的大殿内有些突兀。
    凤月邪依言抬头,清透的目光在冰冷的空气中撞上了一双犀利深沉的眸子与一张似饱经风霜,但却又因保养得宜而略带风韵平静面容。皇太后身着墨青色金丝绣团凤祥福长袍,上等锦缎在灯烛下闪烁着鲜亮的光泽,乌黑浓密的华发两鬓已有略许银丝,用两枚赤金凤头颤东珠的金簪绾成了简单的福寿髻,后髻上插着六枚碧玉簪,看起来雍容华贵,紧抿的唇有几分像玉姑姑,看起来坚韧不屈。
    “你有一双让哀家觉得舒心的眸子。”皇太后打量了一眼凤月邪,眼神中略有诧异,或许,是因为她看到的人与传闻中的纳兰沁儿有极大的差异,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她只要自己看中的地方,那便是那双清澈泉水,通透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皇太后心头却已经有了几分较量,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女性子应该有些冷淡,不过,相较于她单纯的性子来说,这样的冷淡就似玉龙雪山的一捧雪般纯净,让人看了很欢喜。
    觉得舒心,是因为自己有她想要的单纯,看来,她猜对了。凤月邪轻敛长睫,这个动作看起来似有些惊慌失措,但谁都不知道那轻掩的薄纱下,嫣红的唇已勾起一抹冷清的笑,因为她明白,她已经成功了,成功的取得了这个心思深谙的皇太后的信任。
    “能让皇太后舒心,是臣女的福气”凤月邪故意将声音略带颤抖,面对一个这样犀利冰冷的皇太后却不感到惊惶的人必然很少,而她,必须与别人一样畏惧才属平常。
    虽未抬头,凤月邪却已经感觉到皇太后凝视她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冷冽,玉姑姑更是露出了难得的笑颜,仿佛,她们找到了寻觅已久的明珠。
    “嗯。”皇太后的声音依清冷,她抬手端起了面前檀木案几上的攒如意花纹的茶碗,慢慢的捋着茶叶,噙了一口,才又淡淡的问道:“听说你才情出众,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可是真的?”
    又是一句试探,但是却比之前直白,直接,凤月邪明白,皇太后这么问,就是已经断定她的确没有半点心机,否则有谁会这般问话?
    “回禀太后娘娘,臣女所习都是轩奥城内最负有盛名的先生所教。”凤月邪故意毫不遮掩的彰显自己的才情,打消皇太后心底的最后一丝犹疑。
    皇太后听了这话,手中的茶碗顿了一下,一双清冷的眸子睇向凤月邪,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少许,她轻笑起来,放下茶碗对一旁的玉姑姑道:“我朝的皇后,自然应该才情出众,皇上的眼光不错。”
    玉姑姑也笑起来,道:“太后娘娘说的是,但,纳兰大小姐不仅才情出众,更是对太后恭敬有加,今日在来永安宫的路上,经过上林苑,大小姐见梅花盛开得极好,还亲自采撷了一支,特地送给太后娘娘呢。”
    “哦?”皇太后眉宇一挑。
    玉姑姑立刻从凤月邪身后的清儿手中接过梅花枝条,匆匆走到皇太后身边。皇太后看到那支梅花,脸上的笑意更深,但是眼底更多的不是赞许,而是志在必得的犀利与阴沉,她转眸望向跪在石阶下凤月邪,扬声道:“你的眼光不错。”
    “臣女谢皇太后抬爱。”凤月邪故作欣喜的叩拜。
    皇太后心情大好,先吩咐玉姑姑将梅花插在白玉瓶中放在内殿做观赏,而后又吩咐清儿、素儿赐坐奉茶,对凤月邪道:“好孩子,过来,坐在哀家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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