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瞧着她,突想起昨夜她差点喝那春药酒的事来,觉得她如此没有心机城府地对待别人,着实令人担心……看来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她才是!
“很好喝。”她那个超时代已不喝茶,但平日宫人泡的她还是知晓对比,这杯茶不知他怎么泡的,泡得茶香浓了往日好几倍,“皱眉做什么?”姬飘见他笼眉,起身帅气地OK状,弹了他的眉心,笑问。
柳卿捂了捂弹疼得眉心,和她对视,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脸去,“没,没什么……”
姬飘抓住他的手,“那就好。”
柳卿心又跳起来,扭捏地要抽开,但也不用力,只说:“你别这样,人看见……”
姬飘则是变本加厉地将他压在书桌上,一顿热吻。
“嗯嗯……”的声音,柳卿受不了她一点撩拨,抓起她的衣襟,吻回得火热。
但是昨夜加今晨运动太猛烈……柳卿的小柳腰有些受不了。
疼地“啊!”了一声。
姬飘放开了他,她还没干什么……不懂他叫得这么疼做什么。
“怎么了?”
“腰,腰疼!”
姬飘赶紧放开他,大概知道他怎么回事,往他腰身瞧了眼,眯眼划过丝笑意。
柳卿看到了,自尊心作祟,觉得她在取笑他不中用。凭什么她此刻生龙活虎,他在床上死睡到日晒三竿,才艰难地扶腰爬起来,双腿还颤得不行地被春花那小丫头笑,这……不科学。推开她,没脸见人地转身:“离我远点,现见你就糟心。”
姬飘不远反走过去,抓住他的腰就是一阵掐,掐得柳卿哇哇大叫……
宫人在外面听得自动脸红心跳地回避:公主啊,好歹也注意身子啊,这没日没夜的……呜呜,还让不让人活了!
其实姬飘只是在给柳卿揉腰,揉了好半会柳卿才停止想凶残她的念头,躺在她书桌上,挺尸状地给她揉腰,那手法,绝对不是一般舒服可以比拟的。
边揉姬飘边道:“闷了,待会陪我出宫走走。”
“出宫?”之前柳卿与她接触不多,不太清楚她的处境,而飘花殿明里暗里的细作奸细,柳卿还是能够辨别出些来……宫里还有侍卫可以保护他,如若在外有什么不测……
柳卿腾地起身,强烈反对的话语,却在姬飘闪现着一丝似因出宫而喜悦的眸光里……他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手,轻决了句:“好,不过遇到危险,你先跑,我断后。”
姬飘喉间一声轻笑地瞧着微恼的柳卿,在一抹碾碎的清丽日光,洒下一片隐隐的柔情。
*
西祁的市井,人来人往,鲜衣怒马,红装袅袅,繁华而衿闹。
姬飘黑发黑衣,一身黑纹男装和蓝衫柳卿出现在市井里,由于两人出众的外貌气质,还有姬飘举止那份优雅的神秘,一时引得极高的注目率与回头率。
柳卿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含蓄且害羞的人,虽然长得好看,但以前出门都是素装,刻意低调地不想惹人眼。以前的衣服不知怎么都找不到了,现在穿得都是宫廷定制的上好衣料,腰间又佩环结玉的,加之同姬飘晨间刚温存过,整个人英俊中透着些清媚,仙然质质中又染着些烟尘,自引得路人若有若无的强烈而反复目光。
姬飘静静地压着马路,淡定如她,自不会在意。转身,倒见柳卿总把头微微垂着有些不自在,不时还有一朵小花砸向他,他拿着小花抬头被抛媚眼,很窘的模样还真是……姬飘便在小摊上买了个面具给他戴上,这下柳卿才舒了口气,抬头挺胸走起路来。
姬飘取笑他:“你和个姑娘似的。”
经过亲密的举止,柳卿也稍稍不那么怕她,敢回嘴道:“我是汉子!你才是真姑娘。”
姬飘笑了声,柳卿瞅着她笑,有些痴了。
一直想拉心爱人的手压马路,此刻最靠近心口地方的人就在右手边,可惜他们现在是个男的……摸了摸她给买的面具想,是男的又怎样?暴露的是她,又不是自己,晨时她把他的手绑在床上那么简单粗暴地……哼!柳卿心里打起小九九,拉起了姬飘的手,搓了搓。
一时大街上,响起断断续续地抽凉气声音。
姬飘转眼看他,柳卿也有些小报复地看她,姬飘眯眼一笑,微微动了动手,下刻与他十指相扣,挨得更近了些。
柳卿突然觉得她……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不过被她这么牵手倒是很新鲜也很亲密,低头忘了原先目的地研究着,姬飘看了他眼,扯了一抹唇边漫漫的笑。
两人漫无目的地从西祁的东街逛到西街,姬飘说闷了,柳卿便真当她闷了,而且她之前为了一块学牌得罪六恶的事,令他印象还挺深刻的。
姬飘平素话又不多,无非你讲一句,她回你一句,你不说话,她就整日地看书或甩手闲荡,完全可以把任何人当空气,但举手投足间,给柳卿的感觉有些贵族都少有的酷酷的神秘感,这样的女子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一接触竟像中了毒药般致命……
此时少见她眼中流露着对这些市井小东西的兴趣,柳卿攒测她从小在深宫处处要小心的环境,一阵心疼不已。
他老家虽不在西祁的帝京,但在西祁学宫已修学四年有余,对西祁的大小街巷也很熟悉,便对姬飘热情而温柔地诉说着每条街巷的名字,有名的店,以及有名的人,还有些小玩意是什么,一些民间的风俗等。
由于他学识渊博,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一件小东西,他都能延伸扩展到西祁的历史,人文还有民间趣闻,姬飘一下子对之前书本上看到的东西,有了更加形象的认识,也对西祁这个国家,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逛了两个时辰,柳卿的喉咙因为说个不停,姬飘听出了些哑意,便对他说道:“去喝口茶罢,有些累了。”
柳卿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渴了,想喝茶来的!便觉得两人心意相通地:“好。”
柳卿推荐了一间附近的茶馆,那里环境清幽,人也比较少,直觉姬飘会喜欢。
姬飘随着他去了,只是没想到在那里碰上那到她府上葬花七日的少年,兰奚。
他们进去的时候,兰奚正好抱着弦琴出去,与他们错过了,所以兰奚未看见他们。
原本柳卿是想叫他的,但是转念一想,平日兰奚又是那种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人,与他又不熟,便未出口。
姬飘没说什么,柳卿与他也不熟,两人也就看了眼,便进了那清幽的茶室。
柳卿推荐茶室位于西祁市井最繁华的東街拐巷那头的湖心小阁,由于前面有一家规模颇大的酒家遮着,这茶室倒显得有些闹中取静的隐蔽。
嘎吱嘎吱……地走过一条长竹桥,姬飘进去见这茶室装饰的古色怡然,倒真是喝茶的好去处。檀香袅袅,琴乐清幽,来坐的也都是些宽衣薄带,轻言轻语的雅士,她的确比较喜欢安静,对这里也比较满意。
柳卿见姬飘的神情放松,知她也喜欢这,心情没由来得很高心。他找了个阳光好的位置,点了一壶春露茶和几盘这里有名的点心,不知同姬飘聊了些什么,时间倒是消磨的迅速。
闲聊中,姬飘言谈中的博学广识令柳卿惊吓住了,他也是个有抱负的文人,以前和同窗老师聊天谈心,不由会说到些对国家百姓土地文化政治经济和法治的看法,虽然他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但却有一股似与生俱来的犀利的洞察力,以前说得常令他的夫子都沉思着有些接不下去,最后扶掌赞叹……
可如今,无论他说什么,姬飘不仅能接得下去,而且举一反三,并且能够一两句梳理阐述总结他话中的概要,还翻新出一套新颖且信息量庞大的新理论,明明都是他在说,可却有找到知己,相谈愉悦热烈的感觉。
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姬飘聊到后半段,打了个哈欠便拍在桌上睡了。
柳卿早已摘下面具,见她睡了,给掌柜子要了件披风让她披上。半晌,他拍在桌上,一直看着她安静而轮廓绝美的睡颜,偶尔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道一句:“姬飘,以前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你呢,明明你比谁都优秀……”
姬飘不知睡了多久,但是来到这里陷入深度睡眠还是第一次,她冷不丁地睁开眼睛,心里打了个寒颤,看向柳卿的目光一瞬眯起,森森疏离的冷酷寒意范上。
“怎,怎么了?”柳卿有被她的眼神吓到背脊一凉。
姬飘见是他……那目光中的寒意与戒备才褪去,转了转目,转过那份突如其来的慌张……她抬头抚了抚微凉的额头,看向窗外道,“什么时辰了?”
柳卿拂去方才那份惊吓,温声道:“都申时了。”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叫醒我?”
柳卿瞧着她,抿了抿丹唇:“心疼。”
姬飘眨了下眼,起身,伸手朝他道:“回罢。”
柳卿看着她伸过来的手,伸出紧紧地握住,学着她握住的方式,十指相扣。
直到离开茶室,那为二人刻意晚归的雅士还在议论,可惜他两人的由来,以及断袖情怀……
*
还是那条来时的隐蔽的巷落,姬飘和柳卿回宫拐过那条隐蔽的街巷时,突听见一阵喧闹声,顿住脚步。
“有没有搞错,没钱还来赌!”
“拿开你的手。”
“呵,还挺有性子的嘛!你他娘的什么货色傲什么傲,不就是个弹曲的,呦……不过这小脸长得倒比烟雨楼的姑娘还要俊俏,皮肤也生得挺滑挺嫩挺薄的,不如把你卖给‘草堂’压债如何?”
“哈哈哈……”一阵的哄笑声。
姬飘眯了眯眼睛,见约六七个长得颇魁梧,五官不甚清晰的大汉,围着一个美少年笑得很……猥琐。
那少年兰亭玉立,生得一场烟雨般的好气质,一副很容易揉碎的衿弱模样,旁边还落了一架古色七弦琴,上面沾着几滴鲜红的血……血染着他那身藏青的袖子,一片暗色系的血染化开,但他的神色却像是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地淡然。
“兰奚……”身旁的柳卿一个跨步向前,却被姬飘伸手抓住了手腕。
柳卿转头,“兰奚,兰奚他有危险!”虽是不熟,但毕竟是同窗。
姬飘摇了摇头,目光眺望到夕阳断影中,那美少年模样的男子微微抬头,看着那要伸手猥琐他的黑胡子大汉,突地微弯起一抹笑,嘲讽味十足,一股罕见的空无深深的邪意,一瞬间包裹住他,令他变得十分危险起来。
姬飘起了起唇:“不,危险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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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年假OVER了,今天离家回大上海赚银子去了……哎,各种即将上班的怨念森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