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微暖风吹着细雨,打在飘花殿内的黄杏枝头,滴滴答答……公主府的老麽麽翻翻黄历,眼看春至将到,到时西祁国举国都会隆重举办一年一度的春神祭。
那天,又称西祁国的国假日,白天会有大型祭祀,晚上会有神灯会。即使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宫人在那天也能得到特例出宫与家人团聚祭祀赏灯。此刻,整个飘花殿,甚至西祁皇宫一想到将到的春神祭,都笼罩在一种蠢蠢欲动的喜悦之中。
内殿的小苑,姬飘在书房里随意拿着本书看着,潜伏在她身边的奸细都觉得她太闲了。每日不是闲逛就是看低俗小本或是打盹,再不是教育那两小娃和宫女些奇怪的东西,做些摸不着头脑又傻乎乎的事,一点不认为她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姬环自君歌嫌弃姬飘太贱而退出,便也没说什么,得到细作的反馈,新一轮的动作又开始了。
“扣扣扣……”三声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春花抱着好想白冲进来嚎:“公主,有人找你!”
“谁?”
春花不待见地翻了个白眼:“还有谁大雨天来串门!文成公主那老妖精带了个小白脸过来蹭饭着!”春花扳扳手指头:“才那么一小会,那小白脸已经吃了五个红苹果,六根进贡香蕉,还吃了我二盒极品桂花糕,三块雪域柿子饼,我问他撑不撑,他说不撑啊,丫就一赔钱吃货啊!”
姬飘笑了声,将书放好在一旁,起身道:“咱宫里也不差这一点。”
春花小腰一插,“哼,他要和恶魔君那么一般住上七日,我敲算盘算了一下……肉痛!”
“行了,你先别躁,随我去看看。”
“嗯!”
小算盘春花跟着姬飘去了飘花殿的待客厅,姬飘刚进门,姬环便亲热地伸手过来,挽抱着姬走进去:“飘,几日不见,环环好想你啊。”
姬飘被她的大胸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稍稍移了移,回握了握她的手笑:“呵呵,环环,我也甚想你。”
春花总算明白为啥公主前阵子会变傻,敢情还是一见文成公主这妖精就变傻!
春花找了个角落位置,直瞧着文成公主的大波,觉得有胸器的女人,真可怕。
“今日下雨怎么还过来?”
“怎么,下雨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哈哈,怎么会,环环来我别提多开心,正好一个人也挺闷的。”
“闷,怎么会闷呢?大国宝君歌都待在你这里,别提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着呢。”
姬飘忧愁地抚了抚额,神情有些落寞:“他,走了……”
“啊?”姬环一脸惊讶,好像完全不知道的模样,“为什么?”
姬飘语气有些无精打采的:“不知道啊……自从那日我,我把持不住,上去强亲了他,好像就被他讨厌上了,之后他总是骂我贱人前贱人后的,听得我别提多伤心了!”
“这样……”姬环面色露出些忧郁,这里面三分假,倒也有七分真。只是,本来她想在睿王面前邀功,日后寻个好庇护,迫不得已才出君歌这张王牌。没想到反倒让他被姬飘这死丫头轻薄了去,而她对君歌的那是真爱,此刻的郁闷不是为姬飘,而是为君歌的。
姬飘一声感怀地叹息:“哎,我本来以为他会立马走的,整日担心的要命,没想到他还多呆了几日,前后总共都过了……七日了罢,想想,和那么美的人在一起那么久,我也算赚到了。”说完姬飘倒又乐呵起来。
姬环想不到事情没办成,还成全了这傻妞!当下没意识地掐了一把姬飘。
“呀!环环你捏痛我了!”姬飘皱眉痛楚叫了声。
姬环警觉方才不小心把恨意露出来,一下子下手重了些,醒了方松手道:“啊,对不起,瞧我方才为你一时惋惜,就不小心……”
姬飘弱弱地吹了吹手,半会忒纯洁地朝姬环笑了笑:“没事,环环。”
“真没事?”
“嗯,没事,皮糙着哩!”
姬环一下被她逗笑,拉着她的手道:“飘啊,忘了君歌吧,我今儿为你介绍个好人。”说完姬飘将目光转向正投入地啃着苹果,方才春花口中的那小白脸。
“萧郎,你过来瞧瞧我们家飘飘。”姬环朝小白脸招了招手。
那小白脸:“哦!”了一声,方使劲咬了一口苹果,用手绢擦了擦嘴,再把那块手绢放入袖中,起身朝着姬飘迈着轻快的步伐笑嘻嘻地走来。
姬飘抬了抬头,一瞬有被这萧郎那八颗标准雪牙给闪到眼睛,稍稍眯了眯。
“公主殿下,有礼了。”萧郎握拳鞠躬握着扇子,行了个俏皮的礼。
姬飘起身:“免礼免礼。”看向姬环莫名:“不知这位是……”
姬环站起来热情地把萧郎拉得离姬飘更近些,一副媒婆样地介绍道:“飘啊,你不知,这位公子可来头不小哩!他是咱邻国萧国十王爷家的小侯爷,为人忠厚孝义,年纪轻轻不仅考上了武状元,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得又这般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在萧国可是一等一女儿们追着嫁的好儿郎啊。”
萧郎被夸得飘飘然,打开手中折扇,扇风大笑:“哈哈……公主,虽然本候的确如此优秀!又受欢迎得不行!但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低调些好,低调些好哪。”说完朝着姬飘抛了个自以为很帅,很勾引的媚眼。
姬飘右手捂了捂脸,微微垂头。
萧郎用手腕拐了拐姬环,眉飞色舞道:“美人羞涩了,羞涩了……”
“呵呵……”姬环在两人左右看看,捏帕低头笑了出来,看来,今晚就是将这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她也是做了件美事。
“卧槽!”不远处观摩的春花咬了一口自己的肘子,这赔钱的二货,还真不是盖的!还有……听文成妖精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把咱公主许配给这二货不是!?春花内心一阵邪恶而绵长地阴笑了。突地,她伸出一只爪子,扒了只香蕉,剥了皮,顺手朝着萧郎坐的位置前方,扔块滑溜的皮去。
扔完后,春花远离作案现场,瞧公主那眼角已忍不住抽搐的节奏,抬头望黄粱,怎还不开饭哩?
恰时有个人扯了扯她的衣袖,春花低头一看,刚想叫来人,却被那人给拽了内殿。
拽的人是柳卿。
一进后殿,春花道:“柳呆子,你拉我做什么,拉坏了公主送我的我的碎花小棉衣,我咬死你啊!”
柳卿温轻温气地道了个歉,再轻轻拉了拉消气的春花袖子问:“哎,春花,外面那萧郎是什么人?”
“我看你偷看很久了!不会没听出他是文成公主介绍给咱公主的驸马吧?”
“驸马?”柳卿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笼,好不容易走了个君歌,又来个驸马!为什么她的身边,总这么让人闹心呢!柳卿低头有些郁闷起来。
春花凑过去,挨着他问:“哎,你到底怎么想的?”
柳卿抬头不明:“什么怎么想?”
春花白眼:“我家公主啊!你那天不都是给她下跪求婚了,老远地,我们都看见了。”
“什,什么……我何时,跟她求婚了!?”柳卿的俊脸一下白里透红。
春花一副我都懂地笑了笑:“不求婚没事跪她干嘛,别告诉我你看见咱公主腿软啊,就是后者,也很能说明你对她的骚动,不浅哪~”
“春花,你别胡说,黄毛小丫头一个,你懂什么。”
春花摆摆手,站起身来拱手道:“是是,柳状元大哥哥,俺年纪小,没文化,可不是没眼睛没情商啊!你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粘着咱家公主乱晃悠,很闲啊你!时不时还偷偷看她,呆呆地不知觉好一会。我可给你提个醒啊,你喜欢咱家公主就干脆利落点圆了,现在外面来了个来抢亲的……”春花凑过去,吓柳卿道:“公主要是被抢了,那可要嫁到萧国王爷府去的,到时候你就攒着小手绢哭吧你。”
说完,春花拍了拍脸色一下有些苍白的柳卿的肩,恰时外面传来一声:“啊!”的似摔倒声,春花一下乐地站起来,小眼一眯,抓着麻花辫对柳卿道了句,“我吃午饭去了。”便一蹦一跳地蹦回去。
独留被点拨又很震撼的柳卿,重复呢喃着:“我喜欢她,我喜欢她……”蹲在那,思考一个不可思议,眼下又十分急迫而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