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在朝廷中地位举足轻重,兄长元文任御史大夫,夫人敏之是礼部尚书之女,还有元蕙是庆王妃,夫君是庆王爷,这棵大树在朝廷中的势力不可小觑。
树大招风,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规矩。
元文得到宫中消息,万万想不到妹妹竟背上凶手的罪名,听闻朝中已有大臣上书废后,他立刻准备进宫,为她正名。
无独有偶,元蕙也知道了,她的神色并无大改变,反而端起一杯茶抿了起来,眼底隐隐有快意闪现。
元苒,你也有这天!
未央宫内。
这是不受外界激烈漩涡的一片地,看似平静,实则虎视眈眈,元皇后禁足在内,轻愿等一干人等被叫去调查问话。
一个时辰的功夫,轻愿回来,看见娘娘正坐在案前摹字,眸子寂静,波澜不惊,置身事外。
“娘娘,你向皇上解释解释,这事不是你干的,外面现在都在要求废后,国舅爷进宫为您说话呢。”
如今都在传,皇后是因为吃了血物才会精神好,甚至还有人说亲眼看见皇后嘴角带血,让她凶手的罪名坐实。
元苒摹字的手顿了顿,复而出言:“没用的,他若真信我,就不会将我禁在这宫中了,他何时信过我?”
轻愿看着一旁皇后写出的一叠字画,安慰道:“没事的,还有太子殿下,他会救您出来的。”
元苒想到儿子,对他的爱太少太少,他的童年是在众人的厚望和压力中过的,因为他姓京,乃皇后所生。
上书房内。
朝廷几位重臣和皇子聚在明帝面前。
“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可小觑,需得谨慎处理,皇后做出此事已危及到东梁的国势,影响甚重,必会让宫内乃至宫外人心惶惶,百姓是国之根本,切不可动摇,否则他国恐会趁虚而入。所以,请皇上放下夫妻之情,尽快处理皇后才好。”侍郎向定思信誓旦旦地说道。
元文听不下去,立刻反驳道:“皇上,皇后娘娘之事还未调查清楚,不排除有人陷害,还请皇上勿要早下判断,以免造成冤案,后悔莫及。”
“父皇,国舅此言差矣,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凶象,这还能有假不成,再说人证物证俱在,皇后娘娘宫中婢女已有人招认,国舅爷可不要偏私,皇后乃国母,理当作出表率之风才对,如今作出此事,让人心寒。”
大皇子京子尧一边看向他,一边对明帝说道。
“······。”元文张嘴还欲辩解,可惜被明帝打断。
“好了,好了,朕会看着办,你们都先下去吧。”
他们陆续退出南书房,元文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心中愤愤。
明帝坐在案前深深地叹了口气,抚着额头,元苒啊,元苒,你为何就不放下架子对朕辩解一言半句呢?
京子挽自从告知京子宸此事后,他们就立即开始着手此事调查,争取时间。
盛欢欲跟他一起,却让京子宸给挡了回来,让陆生看着她好好吃药。
宫女把煎好的药给她端来,谁知刚进门,就和迎面而来的京子挽撞了个正着,药碗啪啦摔在地上,汤药溅了一地。
“对不起,九皇子,对不起,没伤到您吧!”宫女惶恐极了,连声道歉。
京子挽此时无暇顾及其他,“算了,没事。”说完就快步走了。
宫女收拾着碎片,惊魂未定,盛欢听到响声,走了出来,见汤药洒了一地。
“小姐,奴婢马上去太医院再让人煎一副端来。”她抬头见了她,忙不迭说道。
盛欢瞧她模样也不忍,“算了,我自己去吧。”
太医院,她熟门熟路,林望初也在,正在配药,见了她,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药洒了,还得让你多煎一副。”她无精打采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堆堆的药发呆。
林望初也没说什么,转身又去给她抓药煎,他对分量和煎药时间把握地极准。
盛欢趴在桌上,神游天外,又想到皇后的案子上去了,那日在王贵怀里掉出的玉镯,京子宸握着就有点不对,现在想想也不奇怪,恐怕是皇后的玉镯,皇后到底是不是凶手,她虽没见过皇后,可看着京子宸,实在想不到他母亲会做此事。
太医院里还算清静,人不多,盛欢看着门槛发呆,阳光下,一双脚走了进来,步子很稳,速度不紧不慢,左脚比右脚步子略大,她的脑海里如闪电般现出几个断续的昏暗画面,昨晚,在她受撞击倒在地昏去前,似乎在模糊中也看到一双脚步步离开,很快,也很像。
她有些恍惚,看向那人。
年轻轻轻,有点小,不经意地对上她的视线,黑白分明,有神,而后径直走向林望初的方向,和他说着什么。
不久,林望初走了出来,盛欢随口问道:“那个人是谁啊?长得不错。”
林望初嘴笑眼不笑,指尖干净,“他是我的医助,卫服。”
盛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视线在偶尔间停留在那个方向,卫服?
约莫一刻钟,药煎好了,林望初端来给她,盛欢蹙着眉头喝了下去,在她未喝完时,卫服与她侧身而过,脚步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她将喝完的碗搁下,也离开了,循着方向,快步向前走着。
那个卫服,可疑。
一下午京子宸未回宫,盛欢不知道他如今的决定是什么,他总归会有办法,她相信他的能力,于是偷偷在暗处注意卫服。
一下午,卫服在太医院忙活,没什么特别,可她执着。
天边已暗,太医院的人陆续离开,她隐在角落监视。
可盛欢不知道她的身后也曾有过一个黑影,在悄无声息地看着她,担忧,狠戾,果断·····发酵充盈。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卫服跟着林望初身后走出太医院,等他们走得远一点,盛欢跟上。
路上,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可她离得太远,听不清。
半路,林望初回房,卫服接着往前走,盛欢继续跟踪。
卫服并无任何异样举动,回了房,盛欢靠在墙角,莫非是自己多疑了?
就在这时,身旁响起脚步声,她循声看去。
“你就是盛欢?”女孩一出口就是问句,衣着轻便,身材高挑,气质卓越。
她好像不认识她,“我认识你吗?你谁啊!”
元娴不多解释,“跟我走,京子宸是我表哥,他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盛欢看着她,跟着她,一路上没少捉摸她,姓京的是她表哥?隐约听过他有个表妹,不过有点像,都傲慢不可一世。
此时带她去,莫非已查出真凶?
她走在去浣衣局的路上,越来越偏,当走在荒凉的后院时,就看见京子宸背手站在正中央,京子挽在旁,几玄和青明候在一边,施月和几个宫女都在,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地上躺着一个带血的宫女,宫女身旁站着个人,凶手被当场抓获?
盛欢快走几步上前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妈呀,这拿刀站着的不是豆蔻吗?
原来她是真凶!
“怎么回事啊?”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走到京子宸身旁。
剧情反转得有点快。
京子宸深深地看着衣裙带血的豆蔻,还有掉落在她脚下的匕首,“你问她。”
豆蔻眼神呆滞,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宫女,还有匕首,冲击巨大,反复地摇着头,“我,不是,我杀人了!”
她似乎很震惊,不敢接受。
盛欢瞧着她的模样,好像自己一点不知道似的,好心地提醒道:“您该不会是夜里梦游,杀了人吧!”
很有可能。
豆蔻怔怔地看向她,似乎也开始怀疑自己。
“你还有什么话说?”京子宸启声,声冷。
豆蔻哑言,张嘴出不了声,莫大于心死,脸色惨白,无话可说,罪大恶极。
盛欢感觉像是在做梦。
“来人,把真凶抓起来,等候发落。”末了,他下了命令。
青明听命,走上前抓人,可是他走的方向没有走向豆蔻,居然直直走向了······施月。
竟然将施月抓了起来。
盛欢欲要出声提醒,“错了,不······。”这天还没黑,他眼神怎么这么不好。
可她话还没说完,京子宸的下一句话瞬间让她有翻天覆地之感,“施月,割宫连环案真凶,给豆蔻下迷神药好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