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而来。
“奴才叩见娘娘。皇上找娘娘赶紧去趟尹昭殿!”太监脸色煞白,惶恐的说道。
“免了,快带本宫去。”我匆忙说道。这时辰怕是陈若尹大限将到了。
“是——”太监的声音又细又长。
我走了几步,回头,让青青依沁留守。顺便跟那些太医交代了几句。
顺着那太监一路把我带到一处偏僻假山处。
这时从暗处走出一个人,他默默的看着我。在我看来,眼神里是那种打量的意味,他的长发仅用一根蓝色发带束拢,却难掩慵懒的神色,暗黑的瞳孔外似乎发着一圈淡蓝色的光芒,微微一笑像一只慵懒的猫。
这只猫儿那种目光火辣辣地照射在我的身上,似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关注过,是那种不加以遮掩赤/裸地挑衅。
正当我和他四目相对未分胜负的时候,旁边的太监恢复清明的嗓音说话了,一把拖住了那人的手腕,将他拽到我面前,“公主,您还记得他吗?”
那人像波斯猫一样的眼睛蜷缩一下,然后笑了,“才两天的事,公主当然记得。”
“公主”那太监压低声音说道:“您想要的东西,他给您带来了。”
我接过东西,藏在大大的袍袖之中。礼节性地朝他点点头,然后绕道顺着尹昭殿的路向前走去。
可是我忘记了,猫看起来温顺,其实是最种狡猾的动物。
“公主,”那猫儿话间,已经快步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像是一条丝带轻巧地溜进我的指缝,紧紧地将五根手指困锁住,我微微歪头疑惑的望着他。
他的眼睛眨了眨,略显得有些调皮,“公主,您在害怕什么?”然后用他的手肘轻轻碰碰我的臂膀。
这时手臂立刻感到一阵酸麻。
“手臂端地这么紧,过一会儿就会酸疼。”我如实说来。
话刚说完,忽然感到腰间一紧,他放在我腰间修长的手指只轻轻一握,我的力量和身体顿时变得渺小,整个人立即落入那个高大宽阔的怀里。旁边的太监不留痕迹地转过头去。
我暗自苦笑,这种反客为主还真是第一次领教。
那猫儿倾身过来,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他整个人似乎变得娇弱无力,可他的手臂却不是这样表现,白皙的脸颊边一直通到鼻尖都带着羞涩的粉红,他的脸颊蹭过我的耳垂,声音轻得甜腻柔滑,“公主,轻蔑的笑容是来掩饰慌乱和谎言的。”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手指猛然间松开,带着明媚笑容的嘴唇一开一合,秀丽的脖颈扬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我听见,他说:“公主是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是根本就不打算遵守?!”
我眼皮重重一跳,那猫儿已经被人拉开。
阳光下,他的笑容是那种兴致勃勃,意犹未尽的味道。
这时的他在一边发出淡淡的笑意,看来也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了。自然也就顺水推舟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依然由那个假太监带路,待我来到尹昭殿的时候,大殿内挤满了各宫嫔妃,身后跪了满地的太医。皇后则是神色凝重仪态万千的坐在主位上。这时,宫临君迎了过来,紧皱着眉毛,说道:“还是由你拿个注意吧!”
我满脸疑问,暗自琢磨宫临君说的话。皇后起身解释道“尹昭仪这种情况龙嗣怕是保不住了。与其让她继续痛苦的生,还不如...”
我想我明白她后面的意思了“那尹昭仪怎么说的,可有问过她的想法?”
“她死活要坚持生下来...可这样下去,两边怕是都保不住了!而且就算不生怕也是……”后面一大群的妃子也纷纷表示赞同。
我看向宫临君道“还没查处什么来么?”
他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阴郁的摇头。
“那尹昭仪,皇上有什么看法?”我直指重点。
他十分诧异,显然没想过我突然问他,沉默片刻,便转向了那为首的太医,低首,仿佛正在下达命名一般。
这很快便证实了我的猜测。为首的太医颤抖着起身开药方,皇后一脸震惊,各宫妃子更是露出一脸惶恐的表情。我想陈若尹的命运就此被决定。
宫临君布满血丝的眼睛中露出凄然,好像被滚滚的云朵笼罩,酝酿起浓浓的杀机,一言不发,独自走出殿外。
我想我也没必要参合下去,善后的事自然有皇后。
是丰盛,是隆重,是悲惨。是你我她都盛装参加的化妆舞会。
奔波了一上午,我以为会很累的睡上三天三夜。倒床的瞬间渴望天昏地暗。却在半小时因为某人迷糊苏醒。
“你还真是睡的着啊!”他带着一丝嘲讽,残酷的凝视着我。
“你怎么来了?”我坐起身冷冷的反问。
“说,是不你从中做手脚?你若现在说出来,孤兴许可以从轻发落!”令狐殇弯腰逼视着我,下巴都抵到我鼻尖,绿眸中杀意顿现。
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他会先怀疑到我。此刻,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势必被他驳回,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冷眼望着他。
令狐殇脸容一冷,更是气愤,喝道:“孤问你,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沉住气,答道:“我若是说不是我做的,你会相信吗?”
“现在是孤在问你话,说!”
他的下巴直抵着我,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此刻光听他的声音,我也能想像是怎样的盛怒:“这还用问我吗?处处都有你的人,我从何而来的毒药?而且……”话音故意拖的很长,在他等得心烦意乱的时候,我接着说完“我又有什么理由来害他?我不是应该尽可能的讨好他吗?”
此话一出,令狐殇半晌没有动静,似是在思索着我的话,继而,原本揪着我的衣袖的手稍稍松松,将我放下,却不待我缓口气,又将我逼进角落,“你最好说实话,否则,等我查出点什么,到时候,你再说些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冰寒的绿眸如野兽般盯得我心里发毛。但,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战争,我没有退缩的理由,亦没有怯场的权利。我只有拼死一战,横下心,我咬牙道:“你若不信,现在大可以把我给杀了!”
“哼!”令狐殇冷哼一声,眸中深邃而复杂,“这个时候,你还逞嘴硬?”话间,突然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大拇指揉抚着我唇瓣,紧窒的钳制让我避无可避。
令狐殇似乎更是玩上瘾了,手指在我唇上描绘着唇线,时而轻柔,时而粗重。甚至,将手指伸入我的嘴里,意图搅弄我的舌尖。我脸唰通红,忍无可忍,想要张嘴咬住他的手,他似乎早有预料,手上只稍稍加重了力道,我的下巴便似要被捏碎一般,痛得我眼泪差点滑下。
“放手”我含糊不清的说着,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我迟早都会被他逼疯,他无处不在!我依然找不到准确对付他的办法,在他面前我永远处于劣势。我该怎样做?也许直到身体全无感知,才能真正做到狠吧!
许是我眸中泪光让他动了侧隐之心,手上力道轻了些,却仍然没有放开我,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过了寅时,意味着宫临君给他们的时限也就到了。终于,太医忙活了大半天,孤末的烧总算退了,气色也有所好转,却仍处于昏迷之中。宫临君回到尧厥殿时,何太医等人跪了一地,个个惶恐不安,宫临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何太医,时辰已到,孤末王子为何还昏迷不醒?”
何太医吓得头也不敢抬,全身颤抖着道:“回皇上,看脉像,王子所的中毒已有缓解,只是王子本来身子就弱,需要时间调养,方能康复!”
“是吗?”宫临君语气飘忽得让人三魂七魄也跟着飘离,“朕问的是为什么还没有醒,他的随从可是在宫门外守了一天,难道你要朕找人把他抬回驿站吗?”
何太医整个身体几乎伏贴在地上,哀声道:“老臣已经尽力了,请皇上恕罪。”
宫临君阴鸷的目光在身上停留片刻,忽又转向跪在另一边的陆总管,“陆总管,叫你查的事查得怎样了?”
陆总管倒不似何太医那般惊慌,缓缓应道:“奴才已经按皇上吩咐彻查,王子昨日进宫后所吃过的所有膳食茶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何太医听到这,老脸上闪过一丝胡疑,忙接过话:“皇上,王子早有顽疾,前些日子刚发过病,兴许这一次也是病发吧?”
宫临君黑着脸,凌厉目光扫向何太医,“王子不过是曾经受过重伤,身子较弱而已,可别忘了,清晨你跟朕说的可是中毒之症!”
何太医顿时面如死灰,却仍不甘心辩道:“兴许是在阁邱国就得有什么怪症,所以才会让臣误诊……”
“闭嘴!”盛怒之下,宫临君猛一挥袖,桌上的茶杯不慎被扫落,正砸在何太医头上,何太医惨叫一声,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再言语。
就在这时,门口又有内侍来报,“皇上,阁邱国随使阿煦在宫外求见!”
宫临君神色微变,转身踱到床边,抓起孤末的手腕探探脉,眸中闪过一丝沉重,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将床上的孤末扶起,手心贴在他的脉搏处,凝神聚气。顷刻间,只见一股红色气流从他手心缓缓涌出,注入孤末身体里。
这难道就是运功疗伤?竟比电视里的特技还神奇,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很快,事实便向我证明一切,孤末脸上明显有红晕,不消片刻,居然有股黑色的气体从他口中吐出,渐渐淡化在空气中。
很神奇,黑气吐出后,孤末的眼睫轻轻抖动了几下,便缓缓睁开来。
所有人无不惊奇,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孤末,尤其是那几个太医,不禁暗自松一口气。
孤末乍一看到宫临君,脸上不禁浮起一丝虚弱的笑意,有些茫然道:“我这是……?”
宫临君立刻恢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王子难道忘了吗?昨晚你不胜酒力,身子又弱。所以,现在才醒!”
孤末皱眉沉思着,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什么来,目光无意间瞥见那一屋人,不解的问道:“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宫临君不愧是一国之君,泰山压顶也丝毫不见慌乱,不急不徐应道:“若不是你随从阿煦不放心你,朕便让你多睡会,只是,阿煦从清晨便在宫门外候着,朕知道性急,这才让太医过替你醒醒酒!”
孤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却在我身上停驻,唇角扬起一丝友好的笑意。我也向他笑意点头,表示回敬。
菊花若与猪肉或鸡肉同食,便会导致中毒。而宫廷御宴,鸡肉与猪肉又是必不可少的菜肴,我不过是把晒干的菊花研成粉末,加入孤末的茶水里,这也就为什么陆总管没能查出来的原因。在古代,对星星相克的食物得知尚少。何况,菊花在夏天也最常见,用泡茶也不会引起怀疑,何况我也并不是一定置他于死地,只是方便除掉惠妃作铺垫而已。没到的是,宫临君在这关键时候会露这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