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好半晌,说不出这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怨,也有得意,怨的是他当初那样对我,得意的是自作自受。“你是抱着愧疚或补偿的心情找到我的吧?”
他犹豫了会,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也不完全是。”他抬起我的下巴,附身过来吻了我的双唇,“在找你的过程中,我慢慢回忆起和你相处的点滴,我已经爱上你了,傻瓜。”
我没有挣扎,而是偎在他怀里,任他吻我,“可是你却用那种方式逼我嫁给你。”想着那时候他冷酷的面容,至今仍不得释怀。
“抱歉,其实那时候我也是外强中干,因为你对我的恐惧和憎恨是那么的深刻,所以我只能用冷酷的外表武装起自己。可是看到你哭得那么伤心,我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那你给了没?”我没好气地道。
他眨眨眼,“给了。不过是给了别人。”
“谁?”
他一声冷笑,“赵宣凯。”
“关赵宣凯什么事?”明明就是他自己犯下的错,居然还迁怒别人。
他冷笑:“原本我也不想动他的,可谁叫他在我面前提及向阳的名字,还把你说得一文不值。也就在那时候,我才知道,你那受损的子宫是拜他所赐。”
晓晓说得不完全对,他并不是为了给我报仇才会弄垮赵氏,而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
经过刚才一番解释,以前他那种种令人不解又让我感到恐惧的行为都是他的别扭所致,事情的真相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倒也把我一直隐藏心底深处的担忧和害怕如数消去。至少我总算知道了,这男人娶我,并不是为了报仇或是整我什么的,也不是因为愧疚,他一来是迷恋上我的身体,二来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三来……
“雷瀛浩,”我轻叫。
“嗯?”
“除了爱我的身体外,我就没别的地方吸引你么?”
他微笑,神情温柔,“你全身上下都吸引我。”他又吻上我的双唇。
这句话,怎么听就怎么说色情,不过,我不打算去计较挖掘了,至少,这男人不会再害我就是了。
胸口又积聚出浓浓的柔暖,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开始回吻他。
他吻得并不深,只是浅尝即止,不过我喜欢这种相濡以沫的亲吻方式,我偎着他,他搂着我,紧紧挨在一起,胸口满满胀胀地装着柔软与幸福。
他胸膛结实,给了我最安全的港弯,也给了我最温柔强大的呵护。
他在我耳边呢喃着说爱我,然后又问我,“你呢?”
“我……”我迟疑了下,他重新拥着我,下巴摩擦我的头,“没关系,你只需要让我爱你就行了。漫浓,我们永远不再分开。”
我说:“你的亲戚不喜欢我。”
“理他们做什么?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便是。”
“那我岂不成了红颜祸水?”
“祸水就祸水吧,你是我一个人的祸水。”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接过,是晓晓打来的,“漫浓,还记得咱们以前的老同学王莉吗?”
我说记得,不过许久没有联系过了。
晓晓笑着说:“王莉要结婚了,大后天的婚礼,你要参加吗?”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除了晓晓外,就数与王莉走得比较近了,如果在A城的话,肯定是要去的。
挂了电话后,我对雷瀛浩说:“是晓晓打来的,我们一个大学同学要结婚了,我得去参加。”
他微微地笑着,语带羡慕,“你和你朋友感情真不错。”
“是呀,都认识多年了。不过我也没什么朋友,数来数去除了晓晓以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大学时的同学大都各奔东西,如今还有电话联系的,就那么廖廖数人了。
“朋友贵在精而不在多。你还好,有个知心的好友,我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苦笑道。
我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那么,黑帝斯呢?”
“他?”雷瀛浩思索了一会,“几年前,我在意大利设立分公司,他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他很爽快,从不斤斤计较于绳头毛利。我们合作还算愉快吧,他也是个豪爽的人,由他牵线,我做了好几笔大生意,然后顺利在意大利立足。我和他,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刚开始的时候也因为感激他对我生意的照顾,所以对他稍微殷勤了些。”
“殷勤?”脑海里想像着一个从来都高高在上的男人,忽然变成谄媚且狗腿的画面,怎么想就怎么别扭。
他戳我的额头,“想到哪去了,你老公我的殷勤也是不卑不亢好不好?”
我忍着笑,嗯,是我想得太狗血了。现实生活中,就算真的有求于人,颜面还是保持住了的,哪像电视上,小说里写的,总裁大人所到之处,全是一群巴结讨好的诌媚之辈。
“后来呢?”
“后来,在得知他实际上还操纵整个欧洲地下黑道时,尤其在见识到他对付敌人阴冷残忍的手段,便少与之往来了。”
“既然已经少有往来,那今年你还跑去他那作客。”
他无耐一笑,“人家都开门见三与我说了,要我不必顾忌他另一身份,在我面前,只需把他看作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对像就成了。”
“那你们也不算是朋友。”我下了结论。
“嗯,肯定不会是朋友的。与他这样的人做朋友,我想到我会短寿的。”
“可是你请他帮忙的时候他居然同意了,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
他摸着下巴,仔细回忆道,“黑帝斯是某大家族的首席继承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脱离了家族,16岁那年就在黑道上混,如今已经是意大利乃至整个西方首屈一指的黑道教父。你别以为他长得好看,就认为他好相处。实际上,他心狠手辣的程度,我也不与你多讲,总之,你不要得罪他。”
我坐在床沿,心中总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那你们,你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合作伙伴吧。”他淡淡地道:“我们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这人既然如此危险,为什么要与他做生意?”
“黑帝斯此人虽然阴狠,不过在生意上却是非常讲诚信的。所有签订的合同都是按着正常的法律程序走的。”
“可是,我仍是觉得,与这人打交道,真的好恐怖。”我本人也算是较胆大的了,以前在学校里也因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没必得罪过人。但那都是社会上混的小混混,真要与这种纯黑道人物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直到如今,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胆小,以前连雷瀛浩我都惧怕,更别说黑帝斯了。尽管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刚开始我与你一样。不过当初是他先找上我,他说瞧中了我公司超高的质量水准和优质的服务与信誉,委托我在意大利给他建公司总部。”他坐到床上,躺了下来,慢慢回忆着,“打听过此人的背景,我也不愿与此人打交道。他似乎看出我的顾虑,对我开门见三的说,他是混黑道的,但请我放心,在商场上,一律按正常的程序走。我也觉得此人虽然有一股狠劲,但在商场上风评还不错,便抱着试试的心态与他打交道了,这几年来,相处还颇愉快吧。”
“会不会是他故意让你放松警惕呢?”然后再渐渐收网。
他呵呵一笑,“我说过,他在商场上风评一向不错。虽然狠决俐落,但还不至于赶尽杀绝。当然,他在黑道上的另一面,就另当别论了。”
似乎,听他的口气,这黑帝斯还是挺有原则的人。可是,这样一个有原则的人,却不待见自己的生母,不愿认自己的亲人。
那天,虽然他勉强与我一道去了母亲的墓地,他也没有呆多久,连话都没说一句。后来离开后,他只把我送到一半就让我下车,因为他要去机场,与我并不同路。
我又想到宣无极曾说过的话,轻声问:“听说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敢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雷瀛浩蹙眉,“这是别人家的私事,我们外人又怎么好去妄自揣测呢?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以后不要见面就是了。”
我点头,压下心头小小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