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姐又问我和老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苦笑,我根本就没有老公。但为了能让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只能继续瞎编了。
田姐没再继续追问,却让我好好考虑,单身女人带着孩子那将是极为辛苦的。现在孩子还在娘肚子里头,等孩子出生后,就知道好歹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晓晓一个人怀孕生孩子,若不是有着比较丰裕的经济基础,估计也不会过的那么从容。而我,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真要生下孩子,谁来照顾我做月子,谁来帮我带孩子?就算我能一个人带孩子,却没有时间再工作了。没有工作的我,田姐还会免费供我吃喝拉撒?不把我赶出去就不错了。
我的猜测很正确,过了没两天,田姐便私下找我谈话,她说按她这儿的习俗,孕妇得在自己家里生孩子,若是在别人家中生孩子,会不吉利的。
我沉默了下,说:“让我住到生孩子那天吧。我付你房租。”虽然现在仍然生龙活虎,可我怕我曾经受过重创的子宫无法承受胎儿的成长。我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保胎。
田姐不料我这么干脆,面容讪讪的,又一个劲地说了好些他们这儿的风俗习惯,也请求我原谅之类的,我什么话也没说,把未来的所有房租都给了她。
田姐接过钱,数了数,然后退了五张钞票给我,“只是五个月而已,哪能收你那么多。”
我不由分说把钱给了她,“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你们能收留我已是我的莫大荣幸,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更何况,你的理发技术也增进了不少。”最后一句话,我略有所指。
她越发不好意思,面容讪讪的,匆匆把钱放到桌子上然后匆匆离去。
我望着被关上的房门,轻吁口气,从角落的垃圾袋里找出一叠报纸出来,这儿还装着五沓钞票,是晓晓偷偷塞到我提包里的。
这些钱我没打算用,只是纯当作我的靠山,我的后台,及我的精神支撑。
如今,有了孩子的关系,不得不动用这笔钱了。
给晓晓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我的近况,我怕雷瀛浩会通过她找到我,我办理了一张C城的电话号码,与她简单交代了后便掐断了电话,并把新买来的电话卡给扔了。
小镇上的消息传得可真快,不到几天功夫,我怀孕并执意当单亲妈妈的消息已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了。每每走到大街上,他们看我的眼光有同情,有轻视,也有不能理解的摇头叹息。
我并不理会,同菜贩子杀价,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安胎。
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没有任何挫折能把我打垮,单亲妈妈的路并不好走,但既然决定走这条路,我得为将来作好打算。
小镇上的人很纯朴,善良,又勤劳。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特别瞧不起未婚怀孕的女人。
虽然他们不会在我面前说什么,但背地里不知如何议论我。我并不理会,依然安心保我的胎,医院和房东的出租屋就是我的两点一线。自己买菜做饭也还是比较容易的。这儿的物价低,虽然物质生活没那么丰富,但我已满足了。
菜贩子们也知道我的情况,都给我算最便宜的价格,镇上的老人们从我嘴里套出话来,得知我有可能要在这个小地方呆一辈子时,没说什么,不过第二天却提了几个土鸡蛋送我,说是出嫁的女儿家中提来的,他们吃不完,就送我吃些。
房东夫妇虽然功利了些,但为人还是不错的,每每有好吃的都会分些给我。房东的儿子谢波要调皮些,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常常瞧这个不顺眼,瞧那个不顺眼,以前喊我讨饭的,如今喊我大肚婆,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句“怀了野男人种的女人”,我当时正坐着给一个男人刮胡子,理发店有时候忙得不可开交,我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我当场把剃胡刀扔了出去。当然,剃胡刀没有扔中他,而是贴着他的头皮飞到他身后的柱子上。
当时底楼也有好几个等着理发的,看到我的动作全都吓傻了。
谢波当场吓得面色灰白灰白,僵立当场,半天不敢有任何动作。
我起身把剃胡刀从木桩上取了下来,经过谢波身边时,冷冷淡淡地道:“你的头发很深了,也该剪短些了。真正的男子汉不会留这种自以为是的长发。而真正有修养的人,是不会说这种龌龊的话。”
谢波额上冒出几珠冷汗,他额前蓄的一缕头发被削断。
我示意椅子上的男人起身,然后对谢波道:“不好意思,你的头发被我削掉了,过来,我给你重新弄个发型。”
他面色惊恐不定,而田姐这时候却道:“去吧,让李阿姨给你重新弄个造型。李阿姨是大城市里呆过的,定给你剪个最流行又最好看的发型。”
谢波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我给他围上围巾,我拿着剪子,把他一头长长的兔毛全给剪掉,打成碎发的式样。他的脸型比较瘦削,减碎发最适合他了。额前刘海留了几撮凌乱的碎发,理好后,再重新冲了个头,吹得半干,刚才贴着头皮被削了的头发,也被旁边的头发给遮住。打上嗜喱水,用手刨了刨,稍弄得凌乱些,一头时尚却适合他脸型的碎发弄好了。
他立在镜前,看了半天,一些等候的客人连连夸好,说这个发型很适合他,看着有野性,又显得乖乖的,很符合这种年纪的叛逆与乖巧。
谢波无言地望着面无表情地我,我看也不看他,对田姐说,“肚子有些疼,我去休息了。”然后对谢波道:“麻烦帮我收拾一下。”
谢波呆了片刻,挽起袖子把地扫了,把围巾收拾起来。
我摸着快六个月大的肚子上了楼,当天晚上,我正准备蒸饭,谢波上来叫我,“阿姨,妈妈叫你下去吃饭。”
我说不用了,我已经在做了。
他扭怩了一会,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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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年多的古言,现在忽然写现代文,还真有些不习惯唉。不过,写现代文是要轻松多了,古言真的太费脑子了唉。亲们若有兴趣,可以看偶另一篇已完结的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