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只得往家赶去,秦秋一直把柳叶送到家才告辞。家境不好,就是要留他歇会儿却没个落脚的地方,家里亦没有好茶叶招待。只和秦秋道:“有劳您跑这一趟了。”
秦秋笑了笑:“世子爷吩咐的小的也要回去交差了。”
柳叶回到家里,方氏正坐在炕上丈量买回来的布匹尺寸,见柳叶进来了,便问她:“你上哪里去呢,我在医馆里等你半天也不见你?”
柳叶垂下了眉头,幽然道:“出了点状况。”
“状况?”方氏愕然,接下来才发现柳叶身上的异状,那左肩的处破破烂烂的,还有些血迹,瞪圆了眼,忙丢下手中的活,走到柳叶身边细瞧了,像是受了什么伤,连忙追问道:“你遇着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柳叶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乱麻却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原本想敷衍过去的,只是这箭伤不轻,只怕轻易唬弄不过,只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
方氏听后吓得半死,质问道:“你是如何与那些人有瓜葛的?”
柳叶不敢将上次的遭遇说给她听,只道:“陆大人常出没在陈掌柜的酒楼里,上次又点了我做的菜,略有些熟悉,再有,当初我那只才买的兔子就是被他手下给弄死了。一来二去有点渊源。今天不过和他说了几句话,哪知就遭到了飞来横祸。”
方氏心里却叫苦,偏偏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家里连主心骨也没有,听柳叶这样说起,那些人都是京城里极有权势的,就是她要找人赔偿理论也不敢,只有暗地里抹眼泪。
“叶子呀,那些人是我们招惹不起的,以后一定要远远的躲着才是。要再出个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呢。”
看着方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替她担心,柳叶心里也极过意不去。回头细想了一下,好像和姓陆的有联系的事件都会延生出事故来,看来真该远着他。如今欠他的人情也偿还清了,想来以后不再有什么牵连。因此也郑重的在母亲跟前说道:“娘,你教训得对。我以后一定会远着他们,再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方氏点点头,又摸了摸柳叶身上,并道:“既然如此,你安心的在家歇着。我去将宋大夫找来给你瞧瞧伤口。不然我也放不下心。”
见母亲这样说,柳叶只好答应。回头将破烂掉带血的衣裳换了,又好好的洗了个脸。精神倒还好,没有一点的困意,便坐在屋檐下发呆。
便想起刚才一路上秦秋和她说起的话来,陆家是勋贵之家。祖上出过开国的功臣,所以给了侯爵世袭。陆域是世子,将来自然是要继承爵位的。家里人口多。当家的是陆域的生母。陆域如今在朝廷当差,十分的繁忙。
别的事秦秋便没有向柳叶透露了。不该问的柳叶自然也不多嘴。看看现在所住的屋子,再想想别家,还真是云泥之别。想来以后再不会有什么交集。
柳叶胡思乱想了一阵,没过多久,方氏便领了宋严来给柳叶检查伤势。
“听伯娘说你受了箭伤,怎么那么不小心?”宋严一脸的焦虑,又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
柳叶失笑道:“我也是不想的,可都遇上了,我能有什么法子。或许是运气吧。”
宋严便忙着要替柳叶查看一下,柳叶也不避嫌,脱掉了半只衣袖,露出了受伤的肩膀给他瞧。宋严见包扎得倒没什么挑剔的地方,又问上了什么药。
柳叶答:“好像有止血药,还有一种药粉是紫色的,我不大清楚。只是刺激得皮肤很疼。”
宋严点头说:“那我就不拆开来看了,省得又要重新包扎。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别干重活,好好的养几天。有什么事直管来找我。”
方氏在一旁还不大放心,又追问宋严:“不要紧吗?”
宋严扭头回答道:“先观察几天吧,要是严重了我再帮着处理。只要那箭头没有毒就是万幸。”
方氏这才略放了心,便和宋严说:“辛苦你跑了这一趟,先坐着说会儿话。我去烧点水喝点简单的茶。”
宋严没有推辞。
柳叶转过身子将衣服穿好了。宋严再次进来时,便坐在那张容易咯吱作响的竹椅上和柳叶说话。
话题自然就说到了柳叶的伤势,柳叶道:“还真是流年不利,出个门,和人搭个话就遇着了这样的事。你说我以后只怕不敢出门了。”
宋严颔首说:“如今世道乱着。你在家别乱跑吗,自然就不会遇见什么祸事。或许你不大上街,没有听说过。前些天有两人被人杀死在街头,官衙还四处捉拿凶犯呢。”
柳叶静静的听着,她可不敢和宋严说起这档事她也是参与者之一。这边官衙要追凶犯,而真正的凶犯却什么事也一般,好像对他什么影响也不会有。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这个话题柳叶显然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转而问着宋严:“宋大夫最近可好?”
“好着了多谢姑娘关心。”
柳叶道:“春来还时常念叨着你。可惜他如今在学堂里,倒没什么闲暇了。”
“真是不错。要是有那个机遇,说不定还能出人头地。”
柳叶听着这话却笑了:“他么,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志向。我和娘辛辛苦苦的供他念书,自然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有番成就。希望他能珍惜。”
宋严听着这些心理一动,他小小的就没了依傍,好不容易师傅收留了他。半点骨肉亲情也没享受到。要是他也能有这样一位姐姐该多好,脸上不自禁的流露出些许的钦羡之色。
方氏煮了热热的薄荷茶来,见他们俩聊得高兴,女儿精神也好,心理才渐渐喜欢起来。忙着招呼宋严:“小师父,喝点水润润嗓子。”
宋严忙起身毕恭毕敬双手接过了,一面又含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