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道:“能高兴得起来吗?想起刚才那位卖布的一副看人下菜的样子就火大。哎……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要养多少只兔子才能换来一块布。还别说吃喝呢。”
娇娘笑道:“那种缎子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该穿的。难道你想穿了那样的衣裳下地干活?”
“谁穿它干活?不是糟践东西么。好东西自然是人人都喜欢,努力奋斗吧,总有一天我们也能穿上!”柳叶给自己竖立了个看似不远的目标。
逛了半日,娇娘也饿了,便要和柳叶一起去买点吃的什么。柳叶心想身上没钱,不好让娇娘请客,便说:“不了,还是先回去吧。”
娇娘拉着她道:“你陪我逛了这么久也累了,去吃点什么东西就回去。再说这天实在有些热,总得先找地儿歇一会儿。下午我们一道割草去。”
柳叶被娇娘拉到路旁的一个小摊子前,原来是个卖凉面的摊子。娇娘叫了两碗凉面,这里又兼卖些凉茶,因此也叫了两碗。两人便坐在树荫下。这天气一丝风也没有,实在有些闷。柳叶担心背篓里的兔子,不由得揭开了上面盖着的烂布瞧了下,三只小兔挤在一处,心想它们也热吧,回去就好了。
很快的就端了两个土陶碗上来,里面装着黄褐色的茶水。柳叶正渴得紧端起碗一喝,皱了下眉头,和她喝到的那些瓶装、听装的凉茶饮料完全不一样,微微的一股甜味儿,却还是压不住一股草药的苦味。因为口渴,第二口显然就适应多了。
下面端上来的凉面用红陶碗装好了,上面浇了芝麻酱、花生碎、陈醋、粗盐等等。端到面前时,柳叶拿着筷子一翻,却发现面条只上面一层,下面铺垫的是焯了水的绿豆芽和黄瓜丝。拌匀后吃了两口,味道不怎样,填饱肚子的话尚可。
不过这顿简单的午餐却是柳叶请的:“你帮我挑兔子,又帮我杀价,我还没感谢你了。花不了几文钱,我也还请得起。”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客气的。”娇娘笑笑。
两人便准备回去了。才走出这条街口,就看见了荣氏母女买了一背篓的东西也在往家赶。两家本来就不和睦,柳叶也只当没看见一般,和娇娘走着。
那柳枝和母亲一道走在后面,见柳叶和李娇娘有说有笑,对自己却不闻不问,心里不乐意。一路走,一路踢着脚下的小石块。后来踢起了一块,正中的柳叶的腿。柳枝暗喜,这下怎么这么准。不免和荣氏眉飞色舞一回。
柳叶回头看一眼,不用猜也知道是柳枝捣的鬼,想着她一个小孩子的把戏,也没那闲心和她较劲,继续和娇娘一道走着。
这荣氏见柳叶和李娇娘有说有笑,亲密得宛如姐妹一般,想想自家女儿才姓柳,偏偏对枝儿不闻不问,心里便来气,于是扯着嗓子,故意要让人听见,就听得她说:“哟,把外人当自家人。家里的妹妹却不亲近。”
柳叶愣怔了一下,心想这荣氏是什么意思,怪她不和柳枝玩不成?娇娘暗暗的拉了下柳叶的衣袖低声道:“你婶子有意见了,我还是先走吧。你过去陪陪她们。”
“凭什么要我去陪。她们又不是什么尊贵的人物,我愿意和谁一起那是我心里高兴。”
“我没关系,你婶子明显不高兴……”娇娘胆小,回头看了眼荣氏。
“她高不高兴管我什么事。当初想着把我卖给廖家那个傻子是谁,别指望我能有什么好脸色。”心想要不是方氏一直坚持,要不是她那三个舅舅有威慑力,现在怎么样还说不定呢。
“娘,爹回来了。晚上我们吃什么呀?是炖羊肉吃,还是做烧鸭?”
“你就爱吃,也不怕吃成猪。”
“什么猪呀猪的。我们是有的吃,总比那些想吃,吃不上,暗暗流口水的强吧。”柳枝这话说来故意取笑柳叶的。
说来柳叶还未见过着位传说中的二叔,只知道他在城里给大户人家养马,赚点钱养家糊口,时常不在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也不清楚。说不定走在街上她也不认识。不过听见这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明里暗里的嘲笑柳叶。
柳叶原本是没往心里去的,后来当柳枝主动找到柳叶拌嘴时,柳叶再忍无可忍了,瞪圆了眼睛道:“我怎么就惹着你柳二小姐了,我不嫉妒不羡慕,怎么就惹到你呢?”
“谁说你惹我呢,我自个儿说得高兴。你也管不着。”
荣氏见这姐妹俩吵架,作为长辈不去劝架,反而在一旁看热闹。娇娘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从中调解,却被柳枝一胳膊撞着了额头。
柳叶见柳枝欺负娇娘,哪里忍得住,便要和柳枝理论,两人言语不和就打了起来。
荣氏原本还笑嘻嘻的看着热闹,心想自己调理出的丫头自然是聪慧绝顶,就是骂人也高一头。还没等她乐呵完,柳枝就吃了柳叶一巴掌。她再也按捺不住了,要帮女儿去打柳叶,上去就扯柳叶的头发。
娇娘更是愣住了,心想这一家子怎么就打了起来,也有些路人见了这一幕停下来看热闹。柳叶从来不知她也会有这么一天,像个泼妇一般在大路上与人干架。
直到娇娘一声喊:“叶子,兔子跑了,快去追兔子。”
柳叶听见了这一句,哪里还顾得上,忙将那母女俩推开,去找她好不容易存钱买的小兔子。
荣氏自然是护着女儿,骂咧咧的说道:“姐姐打妹妹这像什么话,回头我问你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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