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太子殿下过来了。”青挽站在门口禀告着,萧熠的墨色身影已经踏了进来。
萧越见了,动作轻柔地放下了床幔,才站起身来,行礼道:“太子。”
“嗯。”萧熠应着点了下头,将目光落在床上:“还没醒吗?”
紫红色的床幔阻隔了他视线,只隐约可见到一个绰绰的人影躺在那里,不知道伤势如何?又是否醒来……
“谢太子关心,我夫人还算安好。”萧越回答,醇厚的嗓音,字字清晰。
萧熠放在身后的手微颤,他的夫人,是啊,她是萧越的夫人了。如果说客栈的那次的会面,他可以理解为她只是对自己心存怨念。那么昨晚,她的绝然便是要彻底的割舍。
萧熠终于收了回黯然的目光,转过身来看着萧越面色如惯常般冷峻而疏离:“刚刚父皇接到急报,西岳王子朝飞即将驾临我国,所以圣驾今日申时便起程回宫,准备招待朝飞王子一行。但顾念夫人伤重,特允世子与夫人这次不必随驾,待到夫人伤势痊愈后再离开行宫回府不迟。”
萧越把他苦涩而复杂的目光收入眼底,进而将眸子低垂。回道:“谢皇上圣恩。”
萧熠冰冷而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才举手向门外拍了拍。掌声清晰回响,外面陆续进来几个捧着拖盘的宫人,后面还跟随着一名背药箱的,胡子花白的医者。
“这些是父皇赐下来的药,望夫人早些痊愈。”他说着,目光忍不住投向了那床幔,尽管心痛,那夫人两字还是被他咬得极重。
“劳烦太子亲自走一趟,用心了。”萧越的目光从拖盘的药品上掠过,最终落在其中一瓶青花药瓶上,似笑非笑。
“本太子再用心,又怎及得上世子的万分之一。”萧熠也嘲弄地冷笑。
“身为夫君,这本是越应该为她做的。”萧越回道,唇角几不可见地微扬起。
萧熠盯着他看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眸子,心中怒气难平,冷声质问道:“夫君?只是本太子不知,你为人夫君,是在她身处险地而不曾及时搭救是应该,还是让她舍命相护是应该?或者说拿她投石问路才是应该……”说到最后,他的心都跟着痛了。如果她知晓她认定的夫君是这般人物,她又将情何以堪?
萧越闻言身子一僵,他看着萧熠的眸子眯了眯,以缓解震惊。随即挺直的腰身,直视着他探索道:“太子何出此言,越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萧熠没有再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冷冽无比。
萧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回视着他,唇角含笑,神色温和而闲适,眸子里看似一片坦然。
半晌,萧熠终于收回目光,举步朝着门外踏去,却蓦然转身,看着他唇角轻扯:“萧越,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萧越身子微震,心仿佛被一记闷锤砸中。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这句话所隐含的意思是什么?既然萧熠看得透,她又如何看不透吗?
再回神时,发现萧熠已经举步离去,那毅然的身影渐行渐远……
外面的天色越发的暗了,冷风透窗而来,吹动了紫红色的床幔的间隙,他看到那只莹白葱玉般的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