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似乎是有话要跟萧越谈,便命人摆了副棋盘对弈。而风墨染与雨棠、兰姨则被安排在了雨棠的闺阁里。结果这一盘棋他们竟下到了日落西山,才肯收手。
晚上,兰姨再次准备了酒筵,而风扬此时看萧越的目光已是明显的变了。风墨染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显然两人都不想让她知晓。
于是,酒桌上只看到翁婿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这酒也便喝的有些多了。出府时,外面已经是灯笼高挂,繁华的街头闹市分外热闹。
“将军、夫人请留步。”萧越动作自然地揽上墨染的肩,对送他们出来的风扬夫妇道。
墨染对他这个举动有些反感,眉不自觉地蹙了一下。但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意思直接扯开他的手。
“世子有空常带墨染回来走动。”风扬朗声说着,满脸的笑意。平时严肃的脸上透出一丝热络,那样子倒是仿佛对他比对墨染更亲近一些。
“会的。”萧越也笑,搂着风墨染走向马车。样子虽然亲密,却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
“世子,请放开你的手。”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北夷的民风逐渐受到了南离的影响,即便他们在外人眼里是恩爱夫妻,萧越这举动也不太庄重。
“扶我上车再说。”他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的肩上一些。
风墨染吃惊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脚步有些虚浮。莫不是真喝醉了?
“世子。”管家已经在车前恭候,帮着风墨染将人扶上马车。
萧越半卧在软榻上,头枕在车窗旁,随着马车缓行的轻微摇晃,她看到他不舒服的蹙着眉。
“你喝多了吗?”她小心问着。
萧越却只是闭着眸子,没有回答。风墨染怕他难受,也就没有再说话。
看得出来,父亲今晚有些高兴。以至于两人在酒筵上喝了不少,就连兰姨劝了几次都没听。她看着萧越一直面色未改,还以为他的酒量很大呢。
“大小姐,帮世子净一下脸吧。”这时车窗被青泠掀开,素手中拿了一块湿绢子递进来。
“好。”墨染应着接过来,意外地发现那绢子竟还是温热的。再侧过头去,她看到萧越依旧保持着那个姿态,闭着眸子仿若睡着了一般。
夜风有些凉,她顺手将车窗放下,却听到萧越说:“掀着吧,正好清醒一下。”
“会头痛的。”他并没有睁开眼,竟像看到了她的动作一般。
“没事。”萧越淡淡地说,那神情并不想与她多作争辩,可是语调并不容人置啄。
墨染也不多言,起身坐到他的身边,抬手为他擦脸。只是绢子刚碰到他的脸,手皓腕便被他一把抓住。
此时萧越的眼已经睁开,那眸子里清明非常,看上去竟没有一丝醉意。
“我自己来。”他说着放开她的手,将绢子从她手中拿了过来。
风墨染定定地看着他,闻出一丝疏离的味道,突然有些了然。这一天他演的太好,她竟然忘了两个人之间是有隔阂的,自己没有必要这般体贴,而他…也不需要。
萧越用绢子擦了一下脸,随手将它将放在桌案上,再抬眸时却正好捕捉到街上的某一点,狭长的眼不由眯了眯。
这时墨染正好起身,他轻抬了一下脚。墨染没有防备,被跘的身子晃了一晃。萧越一把搂住她的腰身,让她整个身子都撞到了自己身上。
“你做什么?”墨染不小心撞到了肩上的伤,有些气恼地看着他,却还未注意到两人此时的姿态暧昧。
“怎么,撞到伤口了?”他紧张地问着,双手撑开她的肩。
“没事。”两人离得很近,他身上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翼,满是淡淡的酒香,让她有点不自在。
“让我看看。”他说着将她的衣衫褪下些许,余光却投向车窗外,盯着灯光下那个人影的目光寻来。
而风墨染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好在刚刚撞得不重,并没有血从里面晕染出来。萧越的眸子在上面扫了一眼,神松放松下来。
风墨染则快速拉上自己的衣衫,抬眸看到他那关心的模样,原本责备的话堵在喉间,竟一时说出口来。
“我说过了,对你我不感兴趣。”他眉目舒展,唇角含笑。也不讽刺她想得太多,目光坦荡的有些不太正常。
风墨染心里纷乱,也没有仔细探究,只坐到离他稍远一点的距离。
而萧越继续闭目养神,唇角的笑意却未减,笑得犹如餍足的猫儿一般,让人觉得怪怪的。
此时的大街外,一个墨色身影伫立在街角,他的目光久久地盯着远去的马车,心思已经远离了这熙攘的人群。
他刚刚没有看错,车上的人便是那个自己呵护了十年的女子,那个叫染染的女子。她竟然就那样偎在另一个男子的怀里,任他妄为——那情景就如一把凌厉的刀,就这样毫不预警的插jin了他的心里,痛得他鲜血直流。
染染…染染……你可知道这两个字已经铭刻在我的心里,每天呢喃都是牵动骨髓般的疼痛。可是你这一刀却竟是将嵌刻的这两个字捅得支离破碎,连同我的心。
“表哥,你怎么了?”身侧传来入画的惊叫,她单薄的手臂吃力的撑着他鞠下去的身子。
“太子殿下。”人群中蹿出来几名暗卫及时的近身,也冲开了他身侧的楚入画。
“没事。”萧熠直起身来,并没有让人碰到他,小摊上的灯火在照着他惨白的脸。
“表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快回府传太医吧。”楚入画趁机又挤上前来,一边担忧地看着他,一边伸手要去扶他的胳膊。
韩熠的眸子冷冷地扫过她的脸,吓退了她的动作,没让她再沾上自己的衣角:“将楚小姐送回家去。”说完,便转身离去。
“表哥—表哥——”楚入画着急地叫着欲追上去,却被几个暗卫拦了下来。
“是皇后舅母让我陪表哥的,你们敢拦。”楚入画的眸子扫过几个人,冷声斥道。
暗卫们俯首的脸上面无表情,身子未动分毫:“请小姐回府。”
“看我不让舅母摘了你们的脑袋。”眼看街上已经没了萧熠的身影,她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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