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史叹了口气,却摇头不语。
江曦之突然开口道:“你以为凤王是好得罪的。”
“除了相貌外,见面不如闻名。”他冷哼一声,清雅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
“那你还帮着四妹去追求凤王,还有,不是你偷偷带着四妹去凤王府的吗,就是为了看凤王殿下闻名不如见面,还是自取其辱。”淡淡出声,平板没有声调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肃然端重,用这样的语调,说出这话,也显得格外滑稽。
“我…”江易之羞恼的脸色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皇上很相信江家,你以为只要凤王不存在威胁江家的实力,江家就会安然无恙,你怎么知道的。”江曦之平调刻板的声音再次传来。
“什么?”江易之惊呼道。
“你听到了。”
“哎呀,老大,我不行了,太好笑了。”老大说话的语调太好笑,江己之捧着肚子,笑弯了腰,也缓解书房突然有些尴尬的气氛。
“可以问你二哥。”
“为什么…”江易之听着这平板的声音,却有些笑不出来。
江己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听见这喃喃轻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因为百姓是记仇的也是善忘的,凤倾北四年前那一战后,那一重伤,人家就退出朝堂,闲云野鹤去了。虽然那些受过他恩惠的百姓不计其数,但能记住他的又有几个?恐怕早连他是谁都忘了!可江家呢……”他没有再说下去,老三不笨,就是有点死脑筋,一旦转过来也是想挺快的。
百年世家,清流之首,桃李满天下,贤妃还育有昭王殿下。嗯,说不定在当今皇上眼里不仅凤王殿下会反,江家也是不安定因素呢。
“话糙理不糙,三弟你自己想想吧。”江老大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半响,江易之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出书房,真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么?
“爹!老三不会受不了打击…”
“闭嘴,别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江迁叱道。
但看着江己之的眼神却是不无遗憾的,是江家名声太大,他们才会被盛名所累啊。
不论是大哥家的曦之,还是自家这个总是没正行的长子,他们都是治世之才。
曦之自小端重自持,胸有丘壑,自不必说。他也有自己的抱负,却是无法施展。
己之比其更胜一筹,父亲就曾经评断过,说这小子最是长袖善舞,也是最适合江家下一代家主之人。不错,江家在北宁政治倾扎中屹立几百年不倒,怎么可能是迂腐的书香门第?可就论适应环境这一点,江家没人比得上他。不管在什么情势下,他总能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顺势而活。可惜,他却无心朝政,也无心,家主之位。
只有小儿子,唉!易之太过正直,太过恩怨分明。再历练几年,或许可以独当一面。但如今,江家已经盛名在外了,也不需要荣华富贵,他只要做闲散的文人墨客足矣。
“老大。”江己之嘿嘿一笑,
“去修你的书吧。”江曦之懒得搭理他,见二叔叹气,也不禁有些唏嘘,只是他冰块脸,没有表情。
江己之泪奔了,瘪了瘪嘴,也踏出了书房。还是去找老三吧,他跟老三真是同病相怜,都是被嫌弃的命运啊!
“二叔,经过三弟拜访凤王府一事,凤王府与江家的联姻就更成不了了。而凤王殿下也明确表明态度,拒绝了四妹。皇上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该安心了。”盛京,天子脚下,这种事瞒不过帝王的耳目。
“是啊,易之这么一掺合,倒是掺合出了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江迁也有些无奈,如果是几年前该多好啊,这样隽秀的男子能成为自己的女婿,江家甚至可以不遗余力的支持凤王殿下。可现下皇上都‘想念恭亲王’了,北宁地位最尴尬的就是凤王府了吧。
“那姑母大人那里。”
“就交给你二婶了,再者说娘娘也不会勉强凤王殿下的,这件事是终于告一段落了。”
“曦之,你有空闲,就去劝劝你四妹吧。”江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身为父亲,他怎么看不出女儿对凤王情根深种,可他不能为了一个女儿,就牺牲整个江家来赌。他不能对不起江家的列祖列祖,也不能对不起自己小妹的牺牲啊。女儿如果恨他,他也认了。只希望她以后成婚了,一切会好起来。
“知道了,二叔,曦之告退。”
“唉,去吧。”
丞相府
朴素到有些简陋的房中,玉漠齐慵懒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描写的绘声绘色的《宫廷秘史杂谈》,看得津津有味。
此时正翻到萧王篇,看了几行,就是把她雷得外焦里嫩,啧啧,这萧王真是重口味啊,竟然喜欢与侍卫一同亵玩自己府中的侍妾,这作者也真敢写,真是不畏强权啊。
影彩站在一旁,手拿摇扇为自己主子祛热,一边汇报御史府的情况。见主子半天没反应,斜睨了她一眼,伸手就将书籍夺了过来。
“哎,正看到精彩处,快还给我。”玉漠齐大吼。
“主子,你听到我说话了么?”影彩撒娇道。
“听到了,听到了,不就是江三带着江四去凤王府逼婚吗?回家就被关禁闭了,对不对?”
玉漠齐倒是没想到,一件她不太关注的八卦,也能引出如此激烈的讨论。
不过,她与那位凤王殿下还真有些英雄所见略同。他瞧不上江家,自己同样不把江家当回事。如果不是江家有她的好朋友,她才懒得理江家是啥啥啥呢!
影彩朝天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丫鬟紫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她微微一笑,眼眸中却划过一丝冷厉,“紫茶,你被狗撵了?”进来不知道通报,是没长手,还是没带嘴啊?向氏就是要监视主子,都要挑些没教好的残次品,恶毒的真明显。
紫茶身子一僵,着急的喊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有重要的事禀报。”
自从两天前,大小姐处罚了碧螺和李嬷嬷,紫茶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她与碧螺都是夫人的人,又一向要好,生怕大小姐想到她,这几天都不敢来屋里伺候。可是这且芳院里又有几人愿意来屋里伺候啊,大小姐性子阴沉不定又暴力,这次也是余妈妈不在,众人这才她进来,要不她还不愿站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