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天天带着丫鬟去大房那里帮忙,院里就剩一老一小。吴妈受过一次气自然学了乖,平常按点给八宝吃了,睡了,排了她就没事干了。薛府过年自然不比小户人家简单,事情又多又繁琐,自然不会照顾到仆人家里。所以吴妈有空就会回自己家里准备年货什么的,反正住的近。
看他走了我更自在。其实,八宝又不是真的很傻,只不过“枪打出头鸟”,我还没白痴到刚有行动能力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卖掉”。门牙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大牙还没长,好在说话绝对听不出漏风。八宝的活动区域仅限于那张床,就这也很让人郁闷,穿的太多实在是行动不便。倒是午睡起来的那会衣着轻便一点,有时抽风还会披着被子来段新白娘子里的歌……
我认为这样的生活是十分惬意的,可是惬意的生活是有危险的。
腊月二十三祭灶。黄昏入夜时举行送灶。厨娘或是女主人要先到灶房,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等。用饴糖供奉灶王爷,是让他老人家甜甜嘴,见了玉皇多说点好话。剩下的糖果自然便宜了我们这些小孩,大家闹了一天,八宝又吃了不少,然后早早睡了觉。
腊月二十四扫房子。这天,吴妈吃过午饭就哄八宝睡觉,偏偏八宝很精神,消化系统又过于能干,还没等睡着就已经出现了排泄的信号。按照老规矩,吴妈帮八宝扒了裤子放到马子(马桶)上坐好。他一直很讨厌八宝的裤子,那个年代谁家的小孩不穿开裆裤?偏偏八宝特别,怕冻着,怕凉着……棉裤那么厚,不管扒掉还是穿上都十分费劲,所以她每次帮八宝处理棉裤的时候都唠唠叨叨的,今天也不例外。
三姨娘房里的马桶摆在床脚挨着墙,为了好看用一个密实的屏风跟床隔开,还加了一道厚厚的布帘。吴妈每天晚上走时将其换上新的,把用过的拎走。这个月三姨娘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屋里,马桶只有八宝在用。所以吴妈为了方便也开始使用房里的马桶。
马桶里的味儿让人窒息,可是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要出来的,所以只能闭气忍耐。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了,屁股被突然一冻半天都拉不出来。吴妈在外面等,就听到有个婆子叫他。
“吴门房家的,走不走啊?就等你一个了。”
吴妈估计和谁约好了出门,平常这个时候他也应该空闲了,偏偏今天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知道她出去了。本以为她跟那个人说一声就回来,可是等半天也在没听到什么声音。闭气实在辛苦,我偷偷换气。恶~~~快吐了……
等啊等,盼啊盼,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味道(活人不能让臭味憋死吧!)。早就排空了肚子里的东西,屁股蛋子把马桶盖坐的热乎乎的,只是两条露在外面的大腿冻得冰凉,而且总感觉有凉风从下往上吹,连肚子和手也是凉凉的。不敢往下跳,两条腿已经麻痹了,小腿被棉裤卡住,跟被绑了绳索没什么区别。双脚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万一跳下来的时候马桶跟着八宝倒了呢?不敢想象……
为什么不呼救?一是因为懒,二是没用。前几日吴妈出去,我在床上跳着庆祝,穿越太久了歌也记不得几首,但是有些口水歌还记得住几句经典,唱着唱着就兴奋了,想的起来的什么都唱,唱串了,跑调了,错词了根本不管,后来京剧,黄梅戏都唱了……这场“演唱会”进行了近一个下午,最后用《superstar》结尾,那也算是摇滚啊!唱到疯狂的人还会注意音量么?我连能被抓去当妖怪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就这也没人发现。现在在一个非常隔音的布帘后面,喊什么?别人还不知道八宝会说话呢!
沤烂的粪发出了阵阵的馊味……虽然说是习惯,还是觉得恶心。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八宝竟然睡着了。反正出不去,休息,休息一下好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间里已经暗的不见五指了。终于听见了嘈杂的人声渐渐靠近。
“说!你到底把八宝照顾到哪里去了?”三姨娘扯着嗓子用哭音喊着。
“呜……三太太,绕了老奴吧!”吴妈的声音时有时无的传来。
不一会人呼呼啦啦的全都进了院子,房里的灯很快就亮了起来。突然地光亮让眼睛刺了一下,找来了?终于找来了!额?现在哭会不会有一点不正常?我考虑了一下,立刻作出了决定,闭上眼睛,装死!
一道强光,帘子被掀开了。紧接着听到了一声尖叫“啊……八宝啊……我的儿……”
附1:《腊月歌》: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炖炖肉);二十七,宰公鸡(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PS:我会自己检查,但是有时还是会有一些错别字出现,如果发现了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及时改过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