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学生真是辛苦,他们没有周休,每天除了午休,早晚课中才各休息一次,而且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放假。好容易快中秋了,私塾里的学生都盼啊盼,假期越近学习的情绪就越高涨。孩子们啊,不就放一天假么?瞧瞧你们可怜的,看来从古到今学生对假期的感情都没怎么变化过。
这日午休,周妈和跟班的小厮——梁子回府取午饭。一帮小孩照例来前面逗我玩。王夫子不知道哪根筋抽搐了,突然想起小五还没起大名,于是跟王红佑王助教耳语两句,把一帮小孩召集起来,让他们以给小五起名为题进行思考。
我一点都不指望王夫子的学问和智商,不是我不尊师重道,实在是大家的文化差异太大。看看他给起的名字:桂玉(二姨娘),八月桂花开的时候生的;春艳(老四),春天百花开的时候生的;红佑,早晨太阳出升时生的。如果有文化就是指会用出生时间起名字的话,难怪穿越来的小学生都是状元的水准了。再看看小五娘的名字——翠花,估计在这个年代也是个响当当的好名字了。可惜,尊重别人的审美是一回事,认同顺从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硬要取名字,我也宁愿是周叔取,至少人家不识字,起毁了我也认了。
周叔是周妈的老公,是薛府庄子里的佃农。说这周妈生了三个小子,最大的一个十三,就是跟班的小厮——梁子。剩下的一个十岁一个五岁都跟着周叔在村里种田,三个人的名字虽不特雅,但一看就是一家子。周梁,周柱,周门墩。
据说当年周妈生下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周叔一听激动的跳起来,也是房子矮,他一下子撞到了大梁上,所以老大的名字就叫做周梁;生第二个的时候,一听又是个儿子,周叔又想跳又怕撞坏大梁,于是他就抱着柱子跳,老二名字由此而来;到了老三那会,老二听着妈在屋子里叫就跟着嚎,周叔为了哄儿子就把老大和老二带到屋外面坐在门墩上玩,老三一开始哭,稳婆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恭喜,大胖小子!”这次周叔没跳,他腿麻了,等他缓过劲眼前就剩下门墩,两个小子都跑回屋里看他们娘去了。这样,根据传统老三的名字就叫做——周门墩。
再听听这些“学问人”给起的名字。承业说叫冬梅,正好应了春艳。晕,又不是做对子,还要求对仗工整。王夫子说冬天的梅花听起来未免孤傲,给否决了。承福说小五是腊月生的,叫腊喜,自己外孙不好直接反驳,但他可能觉得有点俗,也给否了。否的好,听着就跟“拉稀”似的,二姨娘一屋果真没好人。三儿和春艳也跟着凑热闹,说什么腊梅,腊月……就编吧,万一小五是十一月生的,还要起个日本名字不成?
王红佑说薛老爷经商,自然希望日进斗金,不如叫金梅。我呸,干脆叫金瓶梅算了!王夫子说金字太硬,不适合小五八字,不好。结果后来大家都跟“梅”字干上了,出现了喜梅、银梅、宝梅……保媒?连将来的出路都给我想好了?谢谢各位好心。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干脆叫铁梅,手拿着红灯直接唱样板戏“咱也有一颗红亮的心”……。后来王红佑好容易从“梅”跳出来又给想了个名字——冬珠,这让我想起了韦小宝的岳母。算了,我越听越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真想说话求他们歇一歇,又怕他们真把我当成天才。还是拿饭回来的周妈救了我。劳动人民的智慧就是无穷无尽。周妈一边招呼少爷小姐们吃饭,一边跟王老爷子说:“小小姐是腊月初八生的,那天我们不是要吃腊八粥么?在老家腊八粥又叫八宝粥,您看小小姐长得多福气啊,叫她八宝怎么样?又喜庆又吉利!”
八宝?我喜欢,至少比梅啊梅的强!我双眼放光,不住的咧嘴点头。可能是前面受的刺激太大了,好容易听到一个称心的名字我没控制好情绪,激动地有点明显了。弄的王夫子和一帮小孩吓了一大跳。
“额……,看来小五很喜欢这个名字呢。八宝?好啊,以后就叫八宝!”还是王夫子反应快,可能人老了再加上前几个月的训练,怪事见多也不以为意了。王夫子的意思是不急着取大名,八宝这个乳名还不错。可就是有嘴快的,这帮小孩还没到家,那边薛老爷的谢帖就送到了,说是感谢王夫子给小女取名,不胜感激之类。
薛老爷本身就对取名不感兴趣,特别是女孩的名字。承业是老太太取得,往后的几个儿子的就都跟着承起来,挑点好字——福、禄、寿、喜……什么的就得了。女孩就更加随便了。
感谢不负责任,感谢父老乡亲,小五的大名终于定下来了——薛八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