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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艾莫斯

书名:百魇暗物语 作者:賢語旎斕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8
    我记得米洛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他按住了开门按钮对我说:“这是我这一世最不该寻求的真相,挖出真相的同时,就像从坟墓里挖了一具尸体出来,我将永远无法忘掉它,我想让你别再寻找艾莫斯隧道,也许,真相是你根本不会想要知道的事实。”
    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患有白化病瞳孔呈浅粉色的男孩,是第一个见到艾莫斯隧道人,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觉得他像一尊复活的神像,来解释我想知道的任何谜题。
    隔天以后,我窝在洛克周的懒人沙发里喝着特调果汁,洛克周的眼神像扫二维码一样把我从头到脚又从下到上扫了一遍。
    “奇了,真是奇了,啧啧。”洛克周搓着手掌。
    “你修练九阴真经了还是怎么啦?”我懒散的回他一句。
    “怎么有关艾莫斯隧道的奇闻要案都是你独揽第一手资料,怎么没人来找我聊聊?”
    “有啊,莉安就是啊。”我咬着吸管。
    “你怎么总觉得人家就是冲着艾莫斯隧道来找我的,我们就不能谈论点真感情?”
    “周赋贤同学,你怎么不问我米洛来找我的时候怎么没顺道带着那幅画一起来,你怎么不问我他有没拿那幅画给我看过?”我还咬着吸管,我用吸管喝饮料的时候非常喜欢这样。
    “惊喜太多,忘记问了,为什么?”
    “因为米洛告诉我那幅画失踪了,被他的一个朋友不小心借走的。”
    “什么意思?借走还会不小心?”
    “他那个朋友想借一幅画,结果不小心拿错了,把艾莫斯隧道拿走了。”
    “这个肯定是故意的,一听就是,还找借口。”洛克周义愤填膺的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米洛的这个朋友名字就叫莉安。”
    那天以后……
    米洛从母亲死亡的真相中醒来时,他感觉空间和时间像漩涡一样扭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流,黑暗也压了过来,像是时空在被某种东西搅拌着,他感觉自己被疯狂的来回翻滚,他紧闭着眼睛,却在耳朵边清晰的听到有声音在反复的呼唤着‘艾莫斯’,接着一束光线落到的他脸颊上,米洛睁开眼睛时,正躺在父亲的房间里,看到屋顶晃眼的灯光。
    米洛刚入SK这所学院的时候,他看到父亲原来的一个朋友的女儿也在这里上学,她叫莉安,之前彼此也是见过面的,毕业以后,在那天的返校展览节上,米洛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她也很热情的回应他,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也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但米洛没打算把关于艾莫斯隧道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他要一直严密的保守它。
    这一年的毕业生返校展览节是举办一个画展,以前历年还举办过其他展览,诸如陶艺,花卉,手工艺作品等等。由于米洛的父亲生前就是画画的,莉安也略有耳闻,莉安打算借由米洛和她一同的名义挑一幅米洛父亲的作品拿去参加画展,米洛也很愿意,这是一个公益展览,并没有交易性质的存在,父亲的作品得以展现他心里是非常高兴的。
    米洛把莉安邀去了他家,本是想拿父亲的《莫奈之家》去参展的,但是后来他还是决定选了父亲的另外一幅人物画作为参展作品,莉安拿着画告别了米洛后匆匆就走了。直到第二天中午,莉安和米洛见面后她却告诉他:“米洛,我很抱歉隐瞒了一件事,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我其实带走的是两张画,我是无意中发现一张肖像画,它简直太完美了,这样的画如果不拿去参展该是多么可惜呀,我今天早晨已经把它送去参与画展初审了,你父亲的那幅人物画我还是收好还给你,不过,那张肖像画为什么只画半张脸,那么完美的面孔应该要画完一整张脸才对呀,我看不像是伯父的手笔,米洛,是你画的对吗?”
    她说完的时候米洛完全懵了,他无从适应这种天大的玩笑降临到自己身上,他只是小声的回答她:“不是我画的。”他把手上的书全扔了一地,飞奔着往教室跑去。
    参与展览的作品数量太多了,米洛四处打听那些画初审时被堆放在哪里,下午即将进行初审,他必须在那以前找到它,有人提供了那些画暂时存放的地点,是在一间教室里放着,他在上千张画里几近发疯的寻找着那幅画,可是他怎么都看不到它在哪里,如果它被展出,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个秘密的,他绝对不允许它被公诸于世,那是父亲留给他的秘密,尽管不知道它真正属于谁,但是现在它是他的,米洛才是它的主人。
    “他找到了吗?”洛克周小心翼翼的问我。
    “没有,可他觉得说没有找到这种回答并不准确,因为跟着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天的初审结束后,每个人都和平常一样,并没发现有什么异象,似乎还没有人发现那幅画或者说那幅画的秘密,也许还没有人看到它,那么多参展的作品,它可能被遗漏了也说不定,莉安打电话向米洛道歉,她未经他的许可随意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她表示她只是觉得那张画非常美,那样精致绝伦的面孔不应该被藏起来,他也只好安慰她没关系,可那一夜他通宵未眠……米洛不知道莉安把画从拿走以后她自己有没有发现那个秘密,她既然看了那张画上的面孔,一定会接连做那个奇怪的梦,然后便从画的眼睛里找到秘密所在,就和他一样,然后她发现秘密后就把画藏起来,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米洛谎称她把画送到初审的地方去了……天呐,所以他才找不到。不!绝不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米洛几近发疯的懊恼自己要参加什么展览,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决然不能去询问莉安的,倘若如果她真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成了不打自招了。他只能安静的等,等到明天的展会结束,所有的作品都会归还到到各自手里,也许那时也没人发现它的秘密,他边想边看着时钟一格一格的移动,随之而来的是庆幸还是惶恐,他只能向主祷告。
    第二天很早米洛就赶往图书馆,展会是在图书馆顶楼的展厅举行,他还自告奋勇的参与布置会场,他看到所有将要被展出的作品都已经放置好了,大概有200幅左右,要找出自己的那幅画一点都不困难,因为它实在太特别,一眼足以瞥见它在哪里,果然,找到它真的不难,它已经被画框框好挂到了墙壁上,可是,就在米洛发现它的同时,奇怪的事也发生了。
    它改变了,那幅画变了,是一种细微的变化,如果没有见过其中秘密的人是不会看出那张画里有一个细小的奇异之处。他记得在父亲的房间观察那张画的时候,他发现,距离稍远的时候,会看出画中面孔的眼神是俯视下方的,当拿到近前看的时候那眼神便会平视和看画的人眼神相对,这个细微之处是不可能被别人发现的。可现在,在米洛面前的这幅画里的眼神却是平视前方,无论什么距离都不会变化,这绝对不是他看到过的那张,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难道它被掉包了?这种变化预示着两种可能,其一,是它被别人临摹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另外,就是它真的变了。它本身就是一张不可思议的画,如果这期间它自己会发生改变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那幅画安静的挂在那里,它的眼睛此刻正平视着米洛,像从幽冥中伸出的一根手指,拨弄了他身体里所有用来管理恐惧的神经。
    此时,莉安也来到会场了,她很欣喜的和米洛打着招呼,她稚气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可米洛明显很呆滞而且还有种晕眩的感觉,他想到门口透透空气,他心里很清楚,因为看到那幅画以后让他知道了母亲死亡的真相,从那次以后,他一直把这张画锁在父亲的房间里再也没去看过它,因为真相太可怕了,那些景象如同硫酸灌注到身体里一样,被烧灼腐蚀的痛苦,是永世都忘不掉的,若是让他选择的话他宁可从来都不知道那幅画被藏在哪里,突然就很想离它远远的,可他又为莫名得到这样一件奇幻的东西而暗暗窃喜。
    就在他弄清楚那副画为什么变成那样的原因时,就演变出了艾莫斯隧道的传闻。
    “啊?原来那个传闻是那小子传出来的?”洛克周啊的一声他嘴里嚼着的苹果掉了出来。
    “对,也就是我们听到的那个传闻。”
    米洛向莉安透露了一点秘密,只是一点点,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被莉安发现,在展览期间米洛总是在图书馆徘徊,米洛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多看一次那张画,他需要再次核实到底是不是他的那一幅,由于这次展会得到很多学生的支持和帮助,目的也是一个借鉴学习的机会,所以很多人要求展会延期结束,学校决定延期一周,期间以更换和轮流展览不同的好的作品,在结束前每个自愿提供作品的人都暂时不能把自己的画拿回去,所以,米洛想再次看到那幅画就只能去图书馆顶楼的会场。
    说来也很奇怪,它一直挂着从未被换下来过,他想好了各种问题作为一个想要知道真相的借口去测试那张画,可是他发现它已经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它只是一幅普通的画而已,它的秘密——那条隧道,消失了。
    米洛总是在反复的徘徊和测试期间,引起了莉安的怀疑,她跟踪了他,虽然是很失礼的举动,但是她看出米洛很反常,她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突然觉得可以告诉她一些,或许是觉得心里装了太多已经装不下了,然后,米洛编了一个谎话。
    “听说在这个图书馆里藏着一个秘密,有一条隧道,如果你找到它,那就穿过它,从这一端走到另一端,你就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莉安问米洛那是一条怎样的隧道,他告诉她,它有一个名字叫艾莫斯。
    “所以他就撒谎说他每天不停的在那图书馆里徘徊就是为了找那条隧道,还给那隧道取名艾莫斯?”洛克周吃完苹果以后又拆了一包薯片。
    “艾莫斯的名字是因为米洛在看到真相以后耳边反复的听到有人在叫艾莫斯,至于为什么这样叫我也不清楚。”我解释着。
    “那米洛说完那些,莉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我淡然回复他。
    从那以后,这个传言传遍了学校,米洛知道,所有那些寻找它的人都只是盲目行事而已。
    终于到展会结束的那天,他的画被也终于完璧归赵,他把它拿在手里,在拆掉画框以后,触摸到它的那一瞬他已经明白,它的确是假的,它只是一张模仿品。因为它的画纸是普通的那种画纸,挂了那么多天米洛竟然没看出这个最本质也是最简单的区别,他竟然愚蠢的只是看画里的眼睛,那么久了,真正的那张艾莫斯隧道,也许从展会开始以前,已经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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