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僵持着已有一会功夫了,八阿哥和月桦紧缩眉头却不唤侍卫来,要说是碍于我不好发作也实在说不过去。
要说今日之事跟朝政息息相关,那么这场闹剧最终的受益人便是这刺客的主子了!那么究竟谁是利益的既得者?
这个时候我感慨自己历史贫乏程度,不免想对穿越的后来者说一句话:学好历史,谨防穿越!我不得不开始搜罗我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和从各种八卦渠道得来的朝政局势。
无疑此事最大波及者将会是太子,那么太子失势对谁又最为有利。四阿哥?不可能。虽说他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但此时他却立于“太子党”中,太子失势对他而言无疑是少了一张有利的挡箭牌。
除了四阿哥,如今能与太子党比肩的莫过于眼前的这位八爷。
难不成这出戏是八假笑自导自演?想来他也却是太子失势的最大受益者。先派人挟持我 而后又装作无意撞上我陷入危难,以便洗清嫌疑?没错,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不对!不对!我会这样想,难道别人就不会。最有可能的人往往就是最不可能的人!名侦探柯南不早就告诉我们这一道理了吗?怪不得八阿哥夫妻一脸紧张,又迟迟不发作,定是考虑到此人的一石二鸟之计。
如此“八爷党”的众人也不再考虑范围之内了。
那么剩下的……
我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位大哥不必紧张,大家都是为大阿哥做事。只要你不伤我,本格格自然会想尽办法保你一命。”我压低声音对那刺客道。
那人的身子一僵,但手上的利器却无丝毫松懈。“格格这招耍耍三岁童稚倒也奏效!”那人轻喝道。他并未否认,看来我是压对宝了。
“大哥你不相信我的话倒也正常,毕竟我是董鄂家的人,又怎会为直郡王做事?但壮士有没有想过大阿哥为何要你在七夕这天将人劫出?为何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竟会拳脚功夫?为何董鄂一家遭了罪却得以逃脱血光之灾?”现下的气氛紧张,我一连几个问题抛给他,他自然无法冷静思考。但凡是人都有求生本能,即便是死士也不例外。总会期望事情朝好的方面发展,凭借这一点我就有机会让他相信我这不着边际的谎言。更何况康熙对董鄂家的恩赦本就蹊跷。
“如果我说董鄂府是大阿哥的暗桩,而本格格亦是大阿哥的暗人……”我故意将话停下等他的反应。
“不可能!主子从来就没说过——”他虽否认,但明显有了一丝犹豫。我马上将他打断,冷哼道:“你是个什么身份?爷有必要什么事都向你报备吗?”
“爷自然没必要……但你说的……”看来他已经动摇了,因为我已经感到那匕首的刀锋没那么用力地抵住我的咽喉。
“当然,告诉你也无妨。我不仅是爷的暗人,还是……还是爷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我背后冷汗直冒。这是最关键同时也是最危险的谎言。如果他信了这句,连带我前面所说的一切都会被全盘接受。他若不信,那么也就拆穿了我之前的故弄玄虚。“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何爷让你七夕行动了吧。”
“你快放开她!我跟她交换!一个阿哥总比一个宫女更有利用价值!”十四松开握紧的拳头,将随身携带的利器通通械下,丢到地上。
“爷,不要呀!”
“十四弟!不得胡闹!”
完颜和八阿哥同时开口。
十四却不顾他们,将双手举起慢慢向我们靠近。那人带着我步步后退,并没有作出伤害我的举动,想来我的话他已信了七八分。现在十四有主动提出交换人质,他的生机又是大了几分,心中的防线也正是微微松动之时了。
十四的眼中闪烁着毫不遮掩的担忧与焦虑。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带得我心亦是亦步亦趋地跳动。
这个骄傲的少年原来也是会关心人的。我心下一暖,却来不及多想。因为我已经将右手不着痕迹移至匕首下三寸处。
我飞快用右手偷袭那刺客的手腕,同时用左手手肘朝他小腹狠狠撞去。他若信了我,就定不会再防我。结果也如我所料,一击命中,将我们的距离拉开。
那人大怒,挥舞着匕首向我刺来。眼见躲闪不过,直觉身前寒光逼人。突然腰上受力,被十四拦腰抱开,推至一边。十四上前徒手与那刺客打作一团。
我大急,想那十四曾当街被我绑,又怎能敌过手握利器刺客?
“来人——唔——”月桦上前一把捂住我的嘴,道:“放心,你以为十四这孩子被人当街羞辱后还不努力上进吗?”
那刺客招招狠辣,咄咄逼人。十四式式险逼锋芒,躲闪间不意出招,倒是与那刺客平分秋色。只是十四械了所有利物,这样下去也定会吃亏。
我回头望向八阿哥。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看什么看!舞刀弄枪算什么!胤禩的文墨功夫才是一流的!”月桦仍是一脸傲慢。原来八阿哥不会武功啊,不过难得看到月桦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我暗中偷笑,忽闻完颜一声惊叫,又重新看向战局。那人凌空一刺,十四侧身躲过,劈掌砍向刺客的肩膀,那人脚步踉跄,单膝已着地。十四抓住空隙抬脚向那人的心口,竟将那人踢出丈远。
好厉害!想不到短短几月,十四的功夫竟增长得如此之快。那刺客倒在地上,好像已放弃了挣扎。
十四回头朝我灿烂一笑,黑曜石般的瞳孔煞是迷人。我呼吸一窒,那刺客飞刀而出,直冲十四的后背。我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前劈腿踢开匕首。不料刀锋后劲十足,划破衣料,割伤了我的脚踝,才偏离了预先的轨道。
NND!这样的人才生在21世纪,就一飞镖冠军!我吃痛落地,还没站稳就被十四一把揽入怀中。看我的神情满是歉意和懊恼。
“谁要你上前的!”他怒道。揽住我的手臂用力了几分,硌得我骨头发痛。我挣扎地将他推开,却被他拥地更紧。我面上一热,心中大窘。幸好众人此时的目光都放在了那刺客身上。
那人飞刀而出的同时,嘴角已流出黑血。现在正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稍顷,八阿哥才幽幽开口:“是死士,已经服毒自尽了。”众女眷才松了口气。
只听月桦又道:“今日之事,想必各位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今日有什么事吗?”十福晋反问道。想不到十阿哥呆头呆脑竟娶了个见风使舵的老婆。
“没有没有……”众人应和道。
“我看看你的伤。”十四不理会众人,拉起我的裤腿帮我检查伤口。他皱着眉很是细心,我也没觉不妥,心里琢磨着会不会得破伤风。却见完颜赶紧上前来,用帕子将我的脚踝遮住,笑道:“爷,这女儿家的脚踝可是不能随便看的。”
十四面上不耐,却也停下了动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完颜道:“你留下照顾她。”说完便不再看我,大步朝神武门的方向走去。这是我第二次看他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涌上失落感。我看看朝我微笑地完颜,心下又是一酸。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我喜欢上了十四那小子?怎么可能,他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嘛!
月桦望向我,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处所,待会太医就会过去。说来都是我的疏忽,过几日你就离开降雪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