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拧那水里的毛巾,一边想道:这么脏,真是看不下去。
唐琅轻轻拭着颜柳脸上的灰,动作无意中倾泻着淡淡的温柔,嘴上却是念叨着:真是个脏兮兮的小花猫。
往返擦了两次,第三次拧毛巾时,唐琅拧着拧着,扔了毛巾,在盆里溅起厚厚的涟漪--这样擦要擦到什么时候,干脆帮她洗个澡。
于是他费了一点功夫弄来了一大桶热水。
他将颜柳抱起,如拥起一个婴儿般小心,隔着棉衣,唐琅依然能感受到颜柳身体的柔软--他还记得当初在蒹葭镇第二次相见时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也是软软的。
唐琅觉得他手里抱着的,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他反复看了又看颜柳的小脸蛋,然后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再次凝视颜柳时,却是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子,唇角……
他总算舍得将她放下了--他将颜柳轻轻放进大桶里,大桶里纳着热气氤氲的水。
谁知,刚放进水里,颜柳便剧烈地挣扎起来,表情痛苦!
唐琅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只见颜柳两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浑身颤栗着,带着哭腔喃喃地喊着:“不要水,不要水……”
唐琅急哄道:“好好,不要水……柳儿,我在这,不要怕……”
柳儿一听他的声音,身子一僵,停止了颤栗,随后缓缓抬眼看他,满载着不可置信--她伸手摸上他的脸,然后重重一捏--唐琅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却见豆大的泪一串跟着一串从颜柳脸颊边滚落了下来,听到她心酸喜悦地道:“螳螂螳螂,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唐琅轻轻一笑,低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道:“傻丫头,我来迟了。”
听到这话,颜柳哭得更凶了,像个受尽委屈,终于寻到依靠的孩子,眼泪淌出她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担惊,受怕和无助。她的手仍是紧紧抓着唐琅的袖子,生怕他不见似的。
唐琅看得心疼极了,觉得心头有块地方被那不断涌出的泪融化了。
他担心浑身是水的颜柳吹风受寒,便走回床边,拉过棉被盖在颜柳身上。
这时颜柳才回过神来,吃惊地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再顾不得哭,羞赧万分地挣扎着想脱离唐琅那充满安全感的怀抱。
唐琅无奈喝道:“别动!”
颜柳仍是不听话地动着,唐琅觉得浑身燥热得愈发厉害了。
现在在唐琅怀里的颜柳就像个烫手芋头,唐琅舍不得放又觉得烫得厉害--当真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两相权衡,他最终将颜柳放在了床上。
脱离唐琅的怀抱,颜柳哧溜一下藏进被窝里,慌慌张张地用棉被将全身遮盖好,只露出一双含泪的大眼睛仍然带着羞意地瞧着唐琅,生怕他不见。
唐琅被柳儿的举动逗笑了,他弯下了腰,渐渐凑近了颜柳,颜柳吓得倏地闭上了眼睛……
但许久,预期的动作并没有--颜柳偷偷睁开了眼,却见唐琅正戏谑地看着她。她又羞又气,急急抓过棉被就要盖住脑袋。
唐琅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扯下棉被,猛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天知道他想这样做多久了!
他吻得动情无法遏制,她接得真实空白窒息。
唐琅想,如果思念是一种病,他早就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