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柳抬起了头,凶凶地盯着那个正活蹦乱跳的人。直盯得那个人再也跳不起来。
小兔子只好悄步走了过来,“呃……老大?”小兔子挠了挠脑袋,踟踟蹰蹰地开口。
颜柳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老大,你……你伤不是好了么?我,我看你这么蔫蔫的,想……”
“想干嘛?”颜柳煞煞地开口。
“想……”小兔子突然有点不敢说了。
颜柳起身,走人。
“呃……老大你要去哪?”
“笨蛋!当然是去看看你说的那个人。”她实在是憋得慌。
“……”那也得我带路吧,小兔子暗叹一声,无奈地跑去前头带路。
最近颜柳心情极差——自从伤好以后,她自觉有负母恩,于是整日待在家里转悠。可是这一日日下来,浑身开始发霉,霉气越来越多,直至霉气冲天,煞了周遭。
在熟悉的街道走了好一会,小兔子停下了脚步。
“老大,你看二楼,那个人就是上次……”
只见在镇上最奢华的酒家里——黄氏酒家,二楼清新别致的雅间里,透过窗,那人正与一位娇娇正把酒言欢。娇娇时不时掩嘴轻笑,满脸桃心状红晕……
小兔子咽了咽口水,缓缓转头看了看老大的反应,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颜柳目眦欲裂,歪嘴咬牙,双拳紧握,正显着她那冲天的火气。
她在家里趴了一个月,坐不能坐,站不能站,躺不能躺。而罪魁祸首却是过得逍遥自在轻松写意,温香软玉傍其身侧,生活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好奇心气死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雅间的房门被人毫不吝惜踢开,引得房内两人转头看来。但下个动作却是轻轻柔柔地把珠帘拨开,露出可怕的妆容,随后展颜一笑——惊世骇俗,不堪入目。
那人好巧不巧正喝着酒,直接呛着了,好死不死地咳了许久。
颜柳心里拍手叫好,脸上却演出惊慌失措,嗲嗲地喊道:“这位大爷,您怎么了?”
左手扶住那人,右手使出吃奶的劲拍那人的背,厚重而有力度的声音。亦拍得对面那位娇娇面露惶恐,这力度也太大了……
拍完了,在那人酒杯里倒了酒,却是偷梁换柱,掺了半杯泻药的酒杯。
拿起酒杯,左手毫不吝惜捏开那人的嘴,右手拿着酒杯就往那人嘴里灌。继续用那嗲嗲的声音:“大爷,喝口水润润喉嘛。”
那人被灌了一口,因灌得急了酒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颜柳满意地放下了酒杯,朝他得意地笑了笑,眼睛亮亮的,梨涡深深的,然后转身迅速走人。
那人却闪电出手,起身环住了颜柳,然后倾身点了对面早被惊得目瞪口呆,嘴没合上过的娇娇的睡穴。
他挨得很近很近,两人几乎粘成一体,她的背后是硬硬的桌子,她退无可退。
“你干什么,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就要你好看!”颜柳恼怒地挣扎着推开他,但脚被抵住,身体也被压住,只余两手还能挥舞挣扎——
那人只斜眼睃着挣扎不已,色厉内荏,眼里已有了惊慌的颜柳。
随后邪邪地勾唇一笑,低头,两臂夹住她的手,两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慢慢靠近了颜柳那因惊恐放大的瞳孔,微张的唇,随后将刚才她灌他喝的酒哺进她的嘴里,酒顺着她的食管咕噜咕噜地进了肚子。可怜颜柳早因那双唇的触碰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失了一切思考,没了挣扎反抗,僵硬呆滞地乖乖让那酒进了她的肚子。
那人似乎还不满足,用似乎带刺的舌头反复舔了舔颜柳那红得快要滴出血的嘴唇,随后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颜柳嘴唇发麻,不,那种麻麻的触感竟全身上下翻动,然后身体开始发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色,色胚……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么没用,精神上强烈剧烈地想要挣脱,狠狠地给这人一巴掌。可现实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腿发软,双膝一弯,跪了下来,那人环住了她的腰,她则将头埋在了那人怀里!
她想给自己一巴掌。
许久。
许是不久。
咕噜咕噜,肠子滚动的声音,颜柳在心里哀叫一声:自己的泻药怎的这么快便发挥了作用!
果然好奇心还害死人!
因这原始的动力,颜柳不得不奋起反抗。她抬起脚,重重往那人脚上一踩,同时双手用力往前一推——
没踩中!没推开!倒是震得她双脚发麻。
她越发慌乱焦急地挣扎着推开那人,嘴上却仍不饶人:“放开!快点放开我!你若放开我,此事便罢了,否则……”
她抬眼看向那人,却见那人不为所动,只是戏谑地看着她。她简直——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改用湿漉漉的眼睛小鹿般哀求地看着他。
那人细细看了她这委曲求全,含怒哀求的眼神,心里乐开了怀,脸上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邪恶危险的表情:“否则怎么样啊?”
颜柳当然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非常识时务地睁着一半急切,还有几分害怕,几分畏惧,几分羞涩的水汪汪的眼睛紧张地摇头,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把她所有的心思都表露无遗。
但她仍倔强地不说求饶的话,只用眼睛求饶:放开我吧,放开我吧……好似这般便不算太丢人。
那人勾唇轻笑,笑得颜柳小心肝都到嘴边了,他才优雅缓慢似有无限遗憾地松开手。
颜柳得了解放,赶忙擦了擦嘴,踉踉跄跄地跑向茅房,怎么看都有点像落荒而逃。
听着颜柳急速奔跑的声音渐至远去,唐琅嘴角仍保持着上扬的弧度,闲步走至窗边,两手撑在窗边。
终于等来了她,这么多天倒真是难等。
窗外人声鼎沸,吆喝嘈嘈,行人来回,颜柳儿奔窜的身影还隐约可见,更远处是一片开得正盛的春意,芳草萋萋,红娇翠艳,是一场好景。
“月影,暗影,你们两个以后跟着她,她的事随时向我汇报。”散漫轻松的语调,似是随意的决定。
“主上,我不!”细柔的嗓音因事出突然而有了些尖利,“我成为月影是为了保护你!那个丫头是个什么劳什子,凭什么让我跟着她?”因说得急了,也因害怕——主上的决定从不曾改变,月影胸口剧烈的起伏。
“月影,这是命令。”唐琅仍是散漫的口吻,却透着几分让人心惊的寒气。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
“主上,让我留在您身边……”至死不渝。那声音竟带了哽咽。
唐琅依然看着窗外,不为所动。
“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