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折折的路,安安静静的路,没人嬉戏打闹,玩耍说笑,所有人都低着头走自己的路,不见面,不招呼,只有走路时摆动的裙裾相互摩擦或者摩擦地板的声音。
三三两两有人走了过去,只是印象,没有真实。她随着老嬷嬷绕绕地盲目地走了好一会,身边的景和物模模糊糊,转眼就没了丝毫印记。老嬷嬷停了,她也停了。老嬷嬷走进了一间幽静的屋子,她犹豫了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有另外三个老嬷嬷,她们手脚麻利,蛮横地褪去她的衣服,扔进木桶里,温水哗啦啦从她的头上浇下,三双粗糙的手刮着她的每一寸皮肤,生疼生疼。洗毕后,在她的左臂上点上了守宫砂,像被火烫到一样,生疼生疼,然后替她穿上了衣服。
整个过程,她都很乖,乖乖的像断了线的木偶,心里想着:小猴子小兔子小虎子小狗子小牛子他们应该安全了吧。
她又随了刚才的老嬷嬷走出房间,绕绕地盲目地又走了好一会。停了,老嬷嬷说选秀前她就待在那里,不要乱跑乱说话。她低着头,不说话也没点头,老嬷嬷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上齿轻咬着下唇,嘴唇鲜红鲜红,娇嫩欲滴。
老嬷嬷叹了口气,走了。
颜柳抬头左右瞧了瞧四周无人,赶忙走进了屋子里--这是一间干净大方的房间,没有什么装饰摆置,大的方面只一床,两桌,四椅,一橱,一洗具。床上枕头棉被,一只桌上是茶杯茶壶,另一桌上是笔墨纸砚几本书;打开橱柜,橱里是厚厚的冬衣,也有舒适精致的春秋服。
推开窗,才发现,原来此处是独立的院落,院里近门处立着几棵树,正长着新叶,其中一颗树下是一方石椅石凳,还有一颗树上竟架着秋千。
颜柳将四周仔细看了一遍后,兴致缺缺地坐在椅子上。
一个人,无论怎样,都开心不起来。偷跑的念头,在心里更加坚定了。
颜柳仍是酉时便睡了,寅时她便睁眼了,天仍是黑压压的,头仍是昏沉沉的。
她用力眨了眨眼,强迫自己清醒起床然后开始探路。
猫着腰出了院落,嗯,朝这边,颜柳分不清东西南北,做个记号,好,前进。她一路找得认真,就想找找狗洞猫洞什么的,没想到连个老鼠洞都没有。翻墙?走了这么些路都没看到过一棵树是挨着墙的,离墙最近的都有两米远,墙还光溜溜的,连个坑都没有,怎么爬?
周围是蟋蟀窸窸窣窣的曲调,她却觉得安心,有家乡的声音。借着些微的未日出时的曦光,她隐约看到前面有个院落。心里一雀跃:终于发现屋子了!她偷偷摸摸地溜了进去,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冷风森森地吹着,令颜柳生出妖魔鬼怪的念头。
颜柳吓得一身冷汗出来,正想转身迅速跑出去,余光却摸索到屋里有道黑影--颜柳小心脏猛地提到了嗓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