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笑,她现在这算是毁誉参半了,还好,起码不是五年前的声名狼藉如过街老鼠。
阮夜熙的住处当初为了方便她而选择在她的母校A大附近,A大有一个比较有名的美术系,Chinning大师作为艺术界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有不少人以此为偶像,而作为大师的关门弟子自然也是有不少人崇拜的。
只是轻轻身份尴尬,不得不让曾经崇拜她的人揪心。
最后终于有个小姑娘跑过来找她要签名,轻轻笑了笑,问,“写中文名还是法文名?”
“……都写!”小姑娘惊喜,没想到轻轻这么友善。
小姑娘得到签名心里十分高兴,大声说,“有一天我也要像你一样!成为大画家!”
轻轻微笑,“像我不好。”
人若像她,太过悲惨。
“祝你早日成为大画家,加油!”
小姑娘又楞了一下,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有很大的争议,但是我觉得你是好人!当年的事情都没有解释清楚,肯定有隐情!”
这下愣住的是轻轻了,看着小姑娘越走越远,蹦蹦跳跳,心情突然轻松了,她这是高兴吗?终于有人相信她不是那种人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父亲的来电,心里一时百般滋味,她接起电话,“爸爸。”
……
机场,轻轻的父亲帅臻亲自来接,还有她那个调皮鬼灵的弟弟帅允痕。
家人之间许久未见,却并不觉得生疏,这便是血缘。
在飞机上她想过很多,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她知道他最欠父亲的是一句对不起,然而此刻看到父亲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一句话,“爸爸,我很想你。”
对不起,是一声愧疚;而想念,包含着她对父亲的深爱。
眼角湿润,她走上前环上父亲的腰,他会推开她也好,甚至打骂她也好,此刻她只想抱抱父亲,生她养她二十来年的人。
帅臻的身体微僵,手抬了又放下,又抬起来,最后轻轻拍了拍女儿瘦弱的后背。
“怨……爸爸吗?”五年前将她赶出家门,五年来不闻不问。
轻轻摇头,她怎么会怨他?五年前的事情什么不是由她而起的?若不是她,母亲怎么会发生意外?父亲爱母亲胜过自己,爱妻死于车下,他怎么不会几近崩溃?
她不怨父亲,她只怨自己!
在巴黎的五年,她每天都去巴黎圣母院,忏悔与祈祷,她对耶稣说,“下辈子,请不要再让我做妈妈的女儿。”
因为,不配!
她还对耶稣说,祝愿妈妈下辈子无病无灾,一生平安。
而就算有什么病有什么灾也请转移到她身上,这辈子她无以为报,只等下辈子做妈妈的护身符,保她一生安宁。
看到女儿的忏悔,帅臻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五年前的事情又怎么能全怪轻轻?到底是他无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女,以至于遭受那样的罪!
他有什么资格说原谅?轻轻多大的错,谁没有年少轻狂的偏执一念?而他历经多少人事,作为父亲、丈夫,他明明世事看得明白,可最后他又护好了他要保护的人吗?
这一切不是轻轻的错,让她来承担所有的罪责,这多不公平!
五年时间,他逼得自己这个一直以来在温室呵护的女儿远走他乡,在异国流浪,他不放过轻轻,难道不是在不放过自己?他怨自己的无能,却将怨气撒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他凭什么?!
轻轻无怨言可说,可他自己怎么过得去,若回得去,他绝不可能再那么对轻轻!
帅臻哑声,终是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回来了,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五年前的事情,他绝不会让她经历第二次!
年纪14却及轻轻高的帅允痕最煞风景,不仅“嘁”了一声,还满眼鄙视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若说上一秒是煽情动人抒情片,这一秒在他这一声“嘁”中生生变成了香港无厘头,尽管明知道他是为了调节气氛。
轻轻皮笑肉不笑,伸手便给弟弟一个爆栗。
“你……”帅允痕抱着头瞪她,暴力女!一点都没变,暴力女!五年前,她就常欺负他!
然后轻轻轻飘飘的呐出两个字,“小豆蔻。”
在这里不得不说帅轻轻这个弟弟帅允痕,长相完全集合了帅臻和妻子的优点,就是可惜跑偏了——他的长相属妖娆!
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说是女孩儿,帅允痕最恨别人说他是女孩儿,而帅轻轻就老是当女孩喊他,十岁以前叫他小妹,十岁以后到现在就叫他小豆蔻,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又会被她叫做小碧玉去!
所以轻轻的话刚落,帅允痕便炸毛,上蹿下跳,“你才豆蔻,你丫才豆蔻,老子是男人!”
帅臻一个眼神扫过去,不得了了,敢对姐姐说‘丫’,还敢自称老子,他是老子,那他是什么!
帅允痕收到信号,立马噤声,蹲在地上画圈——他要离家出走!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现在就是草,是草T^T……
轻轻回来的这天是周末,帅允痕放假,可不代表帅臻不用工作,帅臻很忙,轻轻觉得父亲这样是有麻痹自己的成分,因为父亲说,“轻轻,爸爸不能歇,爸爸一歇就会想你妈妈,你妈妈这辈子跟着我,是吃了大苦!”
所以帅臻下午便去工作了,然而却将谈判的文件落在家里。
帅臻打电话来的时候,轻轻愣了下,反应过来立马给他送去,临走之前问帅允痕去不去,帅允痕对着电脑啪嗒啪嗒手指飞快乱舞,他的企划案已经追到屁股后了,“不去,笨蛋轻,你回来本少爷就解放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你啦!”
解放……弟弟说解放,说明父亲经常忘东西!
在B市看到木槿发来的关于父亲的文件,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帅臻会苍老得这么快,如今听弟弟这么一说,更是倍感自己不孝,想来她该尽快接手Gu氏。
她不开车,打的将文件送去自家的高级会所‘绯源’,是父亲的谈判地点,只是没想到刚进门便看见洛落和一群小姐妹要出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画家Sophie吗?!”其中一个人发出尖酸刻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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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允痕: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是因为暴力女只说想爸爸没说想我才嘁那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