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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明皇宫波云谲(上)

书名:月冷西凉雪 作者:夜泊枫桥月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2
    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十日,京师各处都张贴着这样两份文告:
    其一:文告
    “近日皇城西南隅王恭厂发生奇异爆炸天灾,声传百里、天昏地暗、屋宇动荡、有灵芝状烟云腾空而起,因之而死伤者,二万有余。皇上为之疑惧,恐有天变。钦天监监正、春夏中秋冬五官正、五官灵台郎、五官保章正等官员俱夜观天象,其所应为陕西、四川之二处将出乱臣贼子。天启元年四川叛乱之奢崇明父子,兵虽败,今却依然逍遥法外、客居水西和安邦彦狼狈为奸,未得诛。今闻逆贼奢崇明之子奢寅在直隶省一带活动,内应为韩万岁,此人疑与燕州剥皮案有直接关联。二人如今欲逃亡四川,故封锁直隶省,捉拿此二钦犯。杀此二人者,赏银二万两,封爵涞水县男。”(注:男爵是封建贵族五等爵位中最低的一种,次于公、侯、伯、子)
    其二:罪己诏
    “朕自登基以来,耽于享乐而怠于朝政,致使朝政荒废。朝政怠而百官懒,而百姓苦,而天帝怒。天帝以此天变以警其子,是为朕之失查天之衷意也。朕之朱家王朝,自从太祖立国以来,从无此之怪事发生。今发于朕,是怒朕为政之过失也,朕深以为愧,让天下黎民因朕而受苦,朕之大错也!今下次罪己诏,大痛也,望天下黎民谅朕之过错也!重寄希望于朱家之大明!”
    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日,大明京师王恭厂发生巨型灵异爆炸事件,史称“王恭厂灾”。皇城西南陲的火器库王恭厂及周围地段发生大爆炸,登时声传百里、天昏地暗、屋宇动荡,因之而死伤者,二万有余。天启皇帝当时所在的宫城也受了震荡,宫人骇惧,乱奔西东。最悲惨的还数那些正在皇宫屋顶修理瓦片的工匠,一个个从十多丈高的屋顶掉下来,顿成肉袋。
    巨大天变给天启皇帝造成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因为这意味着大明江山将会易主。惶惧之下的天启皇帝忙召见钦天监监正、春夏中秋冬五官正、五官灵台郎、五官保章正等天象官。
    钦天监的天象官们都是正直的士大夫,不少还是东林党的隐秘成员。在面圣之前,皇后张嫣先召见了他们。
    张皇后是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正直善良而富有有政治智慧,她一直致力于扶住自己的丈夫抵制阉党政治,拯救东林党成员。但是由于天启皇帝太偏信魏忠贤和客印月了,所以她能做的非常有限。天启五年,她怀疑将产龙子,但是胎儿却意外胎死腹中。后来经过多方查证核实,她才知道自己的流产皆源于魏忠贤和客印月做了手脚。由此,皇后张嫣决定与魏客斗争到底。她一边暗中保护和联络东林党,一边暗地收集魏忠贤犯罪实据。她吸取以前左都御史杨涟只知有其罪而无实证的教训,派专人一手收集魏忠贤的各种犯罪证据。
    自从听说天启皇帝要纳魏凌云为妃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张嫣也顿时慌了。她不会不清楚,这是魏忠贤和客印月想进一步控制皇帝的信号。为了大明江山不会倒于自己丈夫的手上,她决定是该对魏忠贤出手的时候了。张皇后派出人马,到处收集关于魏忠贤犯罪的证据和线索,虽然她知道即使收罗到了各种证据,天启皇帝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为了整到魏忠贤,张皇后决定联合媚妃。媚妃也由于天启皇帝长期被他的乳娘控制,对客印月非常的不满。从媚妃的口中,张皇后听说了著名的大案燕州剥皮案。从这条线索开始,慢慢摸清了魏忠贤用死刑剥皮杀死政敌一百多人。执行这个剥皮案的,正是从四川来的那个落地秀才韩万岁。媚妃是从陶旋的口中听说这些事情的,当时也觉得那个变态的书生真该千刀万剐,但是苦于自己和陶旋也是女真的间谍,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想揭发这件事情。但是后来他们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揭发出来,就会让天启皇帝和魏忠贤反目,魏忠贤如果被逼急,必然会发动宫廷变乱,这样大明的江山就可以更容易搞乱。
    当然这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她和魏忠贤客印月是死对头。二人多次图谋害己,还致使自己的皇子胎死腹中。不提。
    皇天不负有心人,张皇后的努力被实力雄厚的梅璇探得。梅璇不顾身份的悬殊,直接派人打通中宫,和张皇后连成一气。她还透露给张皇后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燕州剥皮案的主犯其实就是魏忠贤,而直接操作者却是来自四川的落地秀才韩万岁。魏忠贤对于每次没有什么罪名的政敌,都一律采用剥皮处置,这个隐秘的任务一直是交给韩秀才处理。韩秀才是一个变态的怪医,对于解剖人体之事非常有兴趣。他发明了一个剥皮的极佳办法:将人的头顶切开一个洞,然后顺着洞往里面灌水银。被灌水银之人奇痒无比,就会死命地抓挠,于是一张完整的人皮就一下子剥落了。韩秀才以前被梅璇阉割了,所以就投靠魏忠贤,希望有朝一日能报割阴之仇,他知道陶旋是梅璇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而魏忠贤却是梅璇的潜在仇人,因为魏忠贤曾经冤杀了梅璇的亲表哥、边塞名将常雄略。韩秀才到达京城后,一方面和魏忠贤沆瀣一气,一方面又和女真间谍陶旋狼狈为奸,可谓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典型的“双面胶”。后来陶旋发现了他的太监身份,但是他也不揭穿,只是暗暗地提防起此人。
    梅璇的间谍当然发现了韩秀才为两主子卖命。梅璇觉得此人心术不正,而且复仇心理非常的重,将来必定会做出很多谋财害命的事情,于是就让自己的间谍每日跟踪他。果然,长期的侦查让他意外发现了韩秀才竟然是燕州剥皮案的直接操作者。梅璇后来终于侦得原来他的幕后主使是魏忠贤,而非是陶旋。他觉得这是一个整到魏忠贤的有力证据和线索。于是不断地积累材料。没有想到这个材料如今竟然有这个用途。
    张皇后无疑想用这次机会将天启皇帝从蒙昧和梦寐中唤醒,整肃纲纪,从振大明,而不至于让自己的丈夫做一个亡国之主。于是她联合正在京师的梅璇,筹划了一出“连环计”,其目标正是瓦解掉天启皇帝对客印月和魏忠贤歇斯底里的信任。梅璇很乐意帮助贤明的张皇后,一来敬重张皇后的为人,二来她也想除掉魏忠贤为死去的表哥常雄略报仇。她们筹划良久,终于想出了一个“连环计”。
    连环计第一步:借助天象,向天启皇帝暗示国家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要找到医治大明的药方,就要先找到大明的病根。这病根到底是在朝廷内呢,还是在朝廷外?引起天启皇帝对于江山的忧虑之情。
    连环计第二步:阐述此次灾异的所指,同时结合民间流传的那句“委鬼当朝立,枷花满地红”暗示亡国的大灾星正是魏忠贤和客印月。
    连环计第三步:结合“王恭厂灾”男女之死皆是“赤身裸体”之形状,引导天启皇帝去查燕州剥皮案(住:此案涉及被魏忠贤剥皮而死的近百人)
    第四步:将以前魏忠贤未进宫前奸污客印月之事、并魏朝、魏忠贤侄子魏良卿和客印月通奸之事透露给天启皇帝,引起天启皇帝对魏忠贤等人的醋意和对客印月的反感和鄙视。(客印月经常于入夜时分进入乾清宫暖阁侍寝,到黎明时分才回自己的寝宫入睡,宫人皆怀疑客印月和天启皇帝通奸,天启皇帝对于客印月课外用情很深,就像成华帝对于万贞儿一样。)
    第五步:在天启皇帝开始对魏忠贤和客印月厌恶之后,再向天启皇帝提供四死妃的证据和魏忠贤私自设立内操,大收义子义孙图谋逼宫之事揭露出来,这样就可以击穿天启皇帝对于魏忠贤的最后忍耐底线。
    思路是这样的:兵器厂爆炸,寓意厂卫要葬送大明朝;厂灾中男女之死都是赤身裸体,引导天启皇帝去查大案燕州剥皮案;揭露魏忠贤和客印月的陈年旧事,揭起天启皇帝的醋意,然后再揭露客印月的淫荡无耻,引起天启皇帝对客印月的恶心厌弃;呆天启皇帝对客魏二人心生厌弃之后,使出一招最狠的,那就是揭露魏忠贤想谋朝篡国的阴谋,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连环计不可谓不完美。
    钦天监的天象官们在皇后的暗示下,开始向天启皇帝分析起这次的天象预示来。
    “皇上,此次灵异天灾,的确是应了朝中的某些重要事件。皇上首先应该做的是下罪己诏,让后在从源头肃清此天变的来龙去脉。”
    “依鉴正你看,此次说应验何事?”
    “皇上,天崩地裂,说明是仓天对天子失德的警示,所以下罪己诏即可;但微臣也闻言此次震动,连千里之外的苏州也受到影响,这说明是东林党之冤屈太深之缘故,所以皇上宜给东林党们死去的冤魂平反;王恭厂乃一好药厂,属于工部尚书管辖,而工部尚书则是受东厂监督,由此,厂卫自我爆炸,似有再也忍不住之意;爆炸有紫色蘑菇云升腾,朝月奔去,分明是与月心心相印。这厂爆炸之后,竟然是与月亮融为一体,皇上难道就没有什么考虑吗?”
    天启皇帝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领悟到了监正说话的意思:“爱卿的意思莫非是……”
    “皇上英明”监正似乎也知道皇帝想说什么。
    “依你们看,该如何处置此事?”天启皇帝不无试探地问诸位天象官。
    “皇上,我等只是掌管天象之官,朝廷大事恕我等无权过问。
    ”此事关系重大,容朕三思!“
    众天象官看到皇上又想打退堂鼓,于是就鼓起勇气对皇帝说道:”皇上,民间有句传言,说‘委鬼当朝立,伽花满地红’,此次天变,难道不正是应了这句话吗?从地下而升上天的鬼雾,就瞬间死伤两万余人而导致“满地红”,由此说明,这个鬼正是破坏整个大明江山的罪魁祸首!皇上何不速除之?“
    ”皇上,委鬼正好是个‘魏’字,而当朝立,说明他是一手遮天,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而鬼雾升腾,朝月而去,这说明是和月相印,皇上您觉得它是所应何人呢?“副监正基本算是打屁打出屎了。
    ”依众人看,此‘鬼’到底为何人?“天启皇帝继续打太极,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他们所言者为何人,还是有意要逼他们亲口说出具体的名字。
    ”皇上,微臣豁出去了,此征兆难道不是应在魏忠贤和奉圣夫人身上吗?请皇上速除魏忠贤和客印月!“一个隐秘的东林党成员终于忍不住了,像天启皇帝大声奏报到。
    ”你敢直呼奉圣夫人的名字,不想活了么?曹爱卿,莫要天真过头。你以为朕不想亲掌朝政,重整大明江山?但是朕大字不识几个,爱卿如何知道朕之苦衷?朕现在大权旁落,力不从心,如何收拾这旧山河?举目看这个朝廷,哪个朝臣还会想到朕,来问朕朝事啊?朕就在他们面前,这些狗奴才竟然也要到去百里之外找魏忠贤定夺,你说朕还是个皇上吗?朕分明就是一个摆设啊!“天启皇帝突然大喊道。”这些大臣个个视朕为无物,不与朕交流,你让朕如何重整朝纲?他们个个都畏首畏尾,谁还敢替朕撑腰来拿下魏忠贤,你以为朕容易啊!朕是因为管不了朝政朝政才去做木工的,朕不是治国之才啊!天下有几人知朕啊?天下为什么要给朕,让信王来,他当为尧舜!“
    ”朕是天下最懦弱最无用的君王!啊啊啊!“天启皇帝突然发起狂来。
    ”你们都给朕退下!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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