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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陕甘边陲兵锋起

书名:月冷西凉雪 作者:夜泊枫桥月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2
    一管羌笛,吹落长空簌簌雪;弓刀如梅,历史深处冷香凝。朔风孤雁凄回巢,残月孤城独寂寥。
    一张宏大的坤舆全图在大明的天空慢慢铺陈开来:
    望西,那是祁连昆仑,那是天山阿尔泰,那是吐蕃人曾经的天堂,那是畏兀儿人永远的乐园。那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恩威所及和四夷所服的天国,那是耶律大石和他的萧氏皇后开疆拓土和重振帝国的福地。
    窥北,那是九曲黄河,那是贺兰阴山,那是蒙古高原,那是匈奴人的射御天堂,那是蒙古人的黄金牧场。那是冒顿单于曾经一统草原,结束纷乱的莽原,那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铁蹄踏遍,众王来附的圣地。
    看南,那是斜刺云贵的横断山脉,三江巨流,那是洱海沧山,那是西双版纳,那是南诏王的故土,那是大理国的祖脉。
    睨东,那是函谷天险,那是秦岭淮河,那是巍巍太行,那是始皇帝的帝都,那是天可汗的中原。
    而这里,寂冷的西凉,只有小小的六盘,窄窄的湟水,漫天的黄沙,贫瘠的土地。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苍天不给多少空气,大地不给多少粮食,水土不产多少美女,牛羊不给多少毛饮。
    仰首伸臂欲把苍穹抱,月冷路太遥;弯腰笑眉欲揽美人腰,美人花容消;策马提枪欲把天下讨,无奈人易老;登高要把四海眺,一山更比一山高。
    陕关饥民,不在战争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让我们去要回我们的土地,夺回我们的城池,抢光他们的女人,杀光他们的孩子。荡平他们的长安城,打爆他们的石头城,掀翻他们的太液池……
    大明阴暗的天空下,只剩残月如勾。
    明朝天启五年寒冬的一个深夜,京师飘起鹅毛大雪。在朔风的吹拂下,有如漫天的柳絮狂舞飞扬,席卷整个大明天空。寒风吹得窗纸呼啦啦作响,受寒的人们在半昏睡中蜷缩进被窝。那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让老百姓们都为之心惊胆寒。
    大明皇宫突然亮起了红烛,受惊的天启皇帝似乎做了噩梦,忙唤来宫女点烛和添被。
    添被之后,天启皇帝重新入睡。
    但没睡下多久,一个太监就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说是有要事要禀。天启皇帝大怒,狠狠地扇了那个太监一个耳光。
    奴才边抽嘴巴说该死,边说陕北和关中发生大规模边乱,形势告急。
    “狗奴才,快唤进忠来见朕。”那奴才撩起拂尘,领命匆往魏府而去。
    天启皇帝是一个十足的木匠皇帝,穷其一生都在木工房里面度过。他一生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客氏,他的乳母;另一个就是当朝大太监魏忠贤。大明后宫的明史“三大案”给天启皇帝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他一生不理政事,唯一的乐趣便是去木工房摆弄他的木器和粉漆,并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人生价值。魏忠贤专门挑他做木工的时候问他政事,于是他总是不耐烦地说:“朕知道了,进忠照章做便是!”由此魏忠贤窃得国柄,借天子之名生杀予夺,呼风唤雨,权势滔天。
    翌日清晨,茫茫的西北荒原上,白雪盖顶,万籁无声。周围的群山茫茫,阴沉而冷清。不时的寒风袭击,让边地的百姓感到阵阵恶寒。枯黄的茅草在朔风的吹拂下,无奈地佝偻。所谓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冬天来了,茅草向寒风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们已经青春不再。
    在广袤的一个盆状荒原上,一个盛大的聚会正在举行着。
    荒原中央,巨大的大油锅上火光熊熊,浓密的黑烟疯狂四散。大油锅的四周,是黑压压的武装军马和呼啦啦作响的八部联旗。
    一个手舞足蹈的黑衣巫婆,披头散发,手持木剑,正在念着颤抖的咒语。
    她的嘴抽搐得异常的吓人,似乎中了邪一样。
    此时,一士兵呈上一碗羊油,另一士兵捎上一支火把。
    一团焰火登时从她嘴里喷薄而出,将旁边另外两个装满羊油的大锅“嘭”地一声点燃。高原风势正劲,油锅里面的火焰如有神助,火苗一冲三尺高。
    黑衣巫婆开始念起咒语。
    “苍天,救救我的生民吧!让我的生民和牛羊,如这呼呼的油火,永远生生不息,绵延千载吧!”
    荒原的热情在巫婆的煽动下,顿时暴涨起来。场下旌旗,摇荡飘曳,在高原风吹拂下,呼啦作响。
    呐喊声起,一浪高过一浪,百里可闻。此时的高原土地上,黑云压城。
    明朝末年,陕北和关中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饥民忍无可忍,在白水农民王二的首创下,揭开了明末农民起义的序幕。他们一路串联,最后组成了八部联军:陕西白水军、陕北府谷军、安寨高正祥军,宜川王左挂、飞山虎、大红狼军;洛川王虎、黑煞神军;延川王和尚军;甘肃庆州韩朝宰军、武都周大旺军。
    八部联军兵分南北二路:北路军取道庆州,克铜川、三原、泾阳;南路军取道平凉,克泾川、长武、永寿、乾县、礼泉,两军会师于长安城东五十里的军事重镇——咸阳,兵锋直指朝廷边陲重镇—长安。
    边疆烽火绵延,快马八百里入京。
    驿卒沿途换骑,茶饭无思,一路挥鞭如雨。驿马疯狂疾奔,汗滴入尘,一日暴毙四、五匹。
    大明自“土木堡之变”以来,天下从此乱纷纷。北边鞑靼为患,西南土司自重,陕北盗贼四起,东边倭寇不绝,再加朝廷宦官当权,大明被整得七零八落,国祚衰微。
    镇守长安的定边侯安西大将军常雄略正端坐于将军府宽大的帷幔下,和各路指挥官说着话。
    “将军,寇首叫王二嘉胤,还有故弄玄虚的百岁老巫婆扣铜钱。他们聚拢八部逆军,扬言要掀翻我们的太液池,打爆我们的石头城!把我们汉人驱逐到黄渤喂鱼!”荡逆指挥使左近藤说到。
    “逆贼好大的口气,本座要让他们进不了长安城半步,遑论我朝京师和建康!”常雄略拳头捶几,目光凛然。
    明朝京师原为南京,也称建业,建康,石头城等。永乐帝朱棣后迁都燕京,实行“天子守边”政策。但是当时的建康,也设有原来的各官制,类似于影子首都,因此被称为南京。
    话到常雄略,来历非常之不简单。他乃大明开平王鄂国公常遇春的后代。开平王常遇春是朱元璋的得力爱将,只可惜在洪武二年,即开平王39岁的时候就得了“卸甲风”而病逝于河北柳河川,可谓英年早逝。他的后裔和部属于是留在北京驻守。常雄略本来是燕云方面的名将,负责京师防务。但是后来大明西边叛事甚多,苦无得力干将驻守,于是天启皇帝听从魏忠贤的建议,封常将军为定边候,镇守西部重镇长安。
    成祖朱棣以来,燕云战事最紧,和当时蒙古瓦剌直接对峙。京师方面自然要挑选最强悍而足智多谋的将领为大明守边。天启皇帝时,大权宦魏忠贤想一揽朝权,于是将大明的得力干将调离京师,以防止他们给自己揽权带来不必要的障碍。
    话归正题,此时讨逆指挥使左近藤上前拱手道:“禀定边侯,王二嘉胤乃陕北悍匪,为漠南大盗之后,虽剽悍闻名塞北,但有勇无谋,是一个十足的莽夫,不足为大将军忧。”
    “左将军,话虽如此,但也不可轻敌。”常雄略提醒道。“诸将,如今朝廷阉党专权,边备废弛。朝廷所配守边者,尽为老弱之兵!”常雄略道,“但身为大明将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纵是刀山油锅,也需万死不辞!”。
    “将军,话虽如此,但是如今的朝廷已经不是朱姓天下了。我们何苦要为阉党和魏忠贤卖命?我们何不……”平寇指挥使胡继江道。
    “放肆!”常雄略突然圆眼大睁,怒发冲冠道:“胡将军出此大逆之言,对得起汝先祖胡大海将军吗?”
    胡继江被常雄略一呵斥,心下一惊。本来想说的“清君侧”一事,再也不敢提出。
    其实这些被排斥的边将,人人都想劝常将军借陕关和西凉闹事,拉起“清君侧”大旗,铲除魏忠贤,改朝换代。这些将领还包括破虏指挥使齐嘤鸣,扫北指挥使范姜谋,平西指挥使公冶韬,立马指挥使太叔恩。他们欲共同游说定边侯常雄略起兵,带领他们建功立业,开国封侯。如今见常将军如此斩钉截铁地呵斥胡继江,便不敢造次。
    “将军,属下听说魏公公正想借此机来除掉你呢。上次借口朝廷调兵抗倭,抽调了长安城几乎所有的精兵。如之奈何?”范姜谋不无担心道。“他分明是要你兵败,找到整你的口实。”
    “本座若惧这厮,断不敢屡次上书皇上弹劾他,只可惜弹劾书陛下一封未读也!”常雄略捶胸顿足道。
    “将军若不为自己计,可担心家中贤妻和妹否?”
    常雄略突然感受到了偌大的将军府的阴冷,“希望天佑大明,天佑吾妻儿!”(注:常熊略的儿子常月明在峨眉山习武,时年二十岁,师从易静师太。京师家中只有妻子和妹妹。此事后有分说)
    诸将讨论此问题时,气氛非常之压抑,终至鸦雀无声。
    突然,将军府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一刺破云霄的嘶鸣。
    众人仗剑闻声而出,朝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只见将军府门外的地上流了一滩红色的血。一人背中数箭,倒于血泊中,声嘶力竭道:“我要见定边侯!我要见定边侯!”
    正所谓:
    饥民叛乱无择选,赤地千里官仍欢。
    木匠皇帝孩童心,朝政旁落大权宦。
    忠义良臣报家国,贤能将军多忧患。
    朝廷腐败如沟水,竟惹名将忧家眷。
    请看下回,《边陲传奇官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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