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暮雪这孩子真是可怜那”李廿小声的叹气道。
“尽是唠叨,还不下去熬药”背后一声冷冷的话语打断了他继续想说的话。
“二少爷,暮雪睡在这里不妥当,一个黄花大姑娘的”李廿的话语让迷糊中的她一阵的感动,一个聚力的使劲撑了起来。
“我自己会起来的---”她迷糊的起身,摇晃着站立到木质的地板上面。
“让我来扶你,暮雪”李廿拉着没有寸肉的手臂,他也有一个这般大的女儿,前年由着老爷做主嫁给了守卫都城的一个小军官,现如今生活得甚是甜蜜快活,这个失去了亲人无依无靠的女子怎能不叫人疼惜。
“谢谢,不用了,我可以的”被子里的手使劲的掐着大腿,疼痛间能够让自己瞬间的清醒过来。
缓缓的起身,咬破了唇的往楼下走去,脚下的步子轻飘的如同踏在云端,小心的摸了摸的腰间玉片还在,提醒着自己究竟为何而来,没有看他的复杂探究的眼光和李总管的关心温暖眼神,他们默默的看着这个坚强的步子一步步的走下楼梯。
楚瑜的嘴角的弧度慢慢张开,他眼里的疑惑不解更甚,转而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兴趣,无论如何这个女子已经悄然的走进了他心里,带着那中莫名的熟悉,更像的是一粒小小的石头掉进了他浩瀚如海洋般的心田。
强忍着昏眩的步子还是一头的倒在了自己的小床上,身后立刻传来焦急的叫唤,半响过去,下颚让人掰开,一碗苦涩的药缓缓的让人抬着头倒入口中,她一个咕噜的翻身陷入沉沉的梦境里面-----
清晨,翠鸟鸣叫,满屋的春意,一身轻松的起床梳洗,转眼看到桌面上的凌华铜镜,心下苦涩的一笑,多久没有照镜子了,拿着镜子的手忽然的有些颤抖,坐在窗前的一缕阳光下,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不由的一颤,那还是她吗,娇小的瓜子脸上一双乌黑如珍珠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浓密的覆盖在细长的眼线上,皙白的容颜犹如明霜傲雪般的娇儿不艳。
门口处的春花探头进来“暮雪,你醒啦,李总管说你病刚好,就让你休息一天不用伺候二少爷进宫谢恩了,这两天简直忙的团团转,晚上是老爷的六十大寿,今年放在这里举办,你也不用伺候着,记得好好休息----暮雪你真漂亮,比起大小姐还要美”春花快速的说完后,腾腾的就往楼上走去,一阵脚步声自高处下来,他身穿滚金边的金丝锦袍,光亮的发髻上面戴着象征世家子弟的羽冠,转头见他冷冷穿透窗幔直直的向着她扫过来,如同刀刃般的穿透进她的身子似的。
她迎上那股冷眸,不屈的看着他,心里的恨意如同满园的山石丝毫不动,纠结的命运既然开了头就让他继续的壮大强硬起来,不知道的是你为何感知这个杀气而不加以揭穿,是在等着我拿着利刃的同你一搏,还是犹如瓮中捉鳖般的将我束缚起来,给你玩耍解闷。
见他转身离开,院落顿时安静起来,既然不用当班,即刻换上了一袭的白色绉纱裙,轻身的跃上院前的假山,靠着冷硬的石头坐在一个凹陷处,很多时候喜欢这样的坐着,过去的事情强忍着不去想念,心里唯一的盼头就是手刃楚家人,然后就在亲人们焚烧的地方一死了之。
俯瞰着李廿拎着食盒的往这边而来,不免苦笑一声,若是将来得知我是为何而来时,你一定后悔万分的对我这样的好。
无奈的跳下假山,拍拍手里的泥土就往自己的房中走去,轻声的关上门扉,等了一会果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小雪,你还没有吃饭吧,上面是你的药,还有下面是清淡的粥,我就放在你的门口了,那边还有许多的事情”很快的又离开,打开门扉,看见老人微驼的后背,心里一热的拿起食盒,翻开上面的盖子里面的汤药依然的冒着热气,噙着泪的拿起来一口的喝了下去,举筷将里面的粥也全部的吃完后,和衣躺在了床上,只是等着夜幕来临。
当夜,星光暗淡,乌云遮月,前院是一片的红火,这里却是幽静一片,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推门而出,一个纵身的往屋脊高处跃起,脚尖垫在了瓦片上面,腾空而起利落的踩在参天的古树枝头,抓住摇晃的树枝往远处的枝头跃起,浓密的树荫遮挡住娇小的身躯,眼见一群护卫们走远时,迅速的回落身子,踩着山石的往正堂的屋脊高处跃开,轻声的落在瓦片上面,掀开厚重的瓦片,里面一片通明,巨大的蜡烛燃烧着,没有一丝的呛烟,满嘴流油的官员们交相辉映的举杯庆贺着楚家的大小姐荣登太子妃的宝座,两排座位中间坐着楚家的当家家主楚易行,今日也是他六十大寿,双喜临门间更是衬得满堂的喜庆。
楚易行满是严肃的脸上不拘言笑的淡淡回应着各处的贺喜声,坐下的楚瑜亦是平淡的同身边的人交谈着,他的眼睛忽然的朝着上面看去,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讥笑。
迎接宾客的管事匆匆的过来,在楚家当家人的耳边一阵的耳语,不拘言笑的他眼里顿时精光一闪,他示意楚瑜和楚熙起身,原来是五皇爷瑞王彦煌亲自驾临,已经快到大门处了。
楚家老爷带领着全家走出了急匆匆的往门口走去,眼见大堂顿时一片清冷下来,整个人趴在上面,只有小心的动了动脚,清冷的夜光照耀的头顶上方,洒下一片的柔和。
记得自己只有十岁的时候,爹爹就让她到老君山上学艺,说尽管天下太平,可是还是希望女孩子能够学点本领以作防身,没有想到的是安然的呆在老君山上学艺的她,果然的躲过了家中的一场浩劫。
想起曾经在老君山学艺的时候,曾和三师兄给中毒的二师兄寻找灵狐,漫山遍野的找了二天,好不容易的找到了灵狐,两个人在她的洞口趴着不言不语,那只灵狐实在安奈不住的走出洞门口的瞬间,三师兄如闪电般的把那只令狐放入了一直张开的口袋中,那只小家伙惊慌不安的的伸着爪子大叫着,她觉得这个叫声焦急但又凄凉的让人心酸,赶紧叫住了欲走的三师兄,任是往洞里走去,原来那里竟然有两只闪动着灵活大眼睛的小灵狐在一边不安的张望着,让三师兄抓住的灵狐定然是为了外出猎食喂养它的宝宝。
“三师兄,可不可以不杀她呀,只是取一点点的血,她还有着孩子呢”她小声的对着跟进来三师兄说道,看着那个戴着紫色面具的三师兄心里总是有些害怕,他一向冷漠,一向的少言寡语。
原是跟着大师兄前来抓捕灵狐的,只是临时换成了三师兄,一路上甚是无趣,也不说话就是在山野间不断的寻觅灵狐的踪迹,她戴的是蓝色的面具,面具的下脸或许只有师傅知道,师傅这样的安排想来也自有他的道理吧。
见他看着洞外,修长的身影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哼-闷葫芦”她小声的嘀咕着,蹲下身子对着那两只滴溜转动着乌黑眼球的小灵狐说道“别害怕哦,待会就会让你的娘亲回来喽,乖乖的呆着不许走远”
见她们似乎不再害怕的瑟瑟发抖,像是听得懂话似的,小家伙们骤然的跳到了她的身上,磨蹭着往她的衣服里面去“哎呦,你们是想让我带着你们找妈妈呀,好吧,不过你们不能发出声音哦,三师兄很讨厌毛茸茸的动物的,上次他还把我带回会去的小老虎给丢回去了呢”
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直到一片阴影压向自己,胸口处的小灵狐们像是听懂她的话语似的,一动不动的使劲拽着她的中衣“麻烦,还不走”一声冰冷的话语自高出丢了过来。
“咦,你不是走了吗,我才不要你管呢,况且我要是找不到路的话,大师兄也会来找我的,你先走吧”
“哼---晚上别害怕哭鼻子---”他突然的朝着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就往外面走去,只是放缓了步子,像是在等她似的。
“乖,不要动哦------”她拉了拉衣襟的就跟着那个闷葫芦往山谷外面走去。
那晚,医治二师兄的时候,师傅仅仅取了一点灵狐的血,看着她们一家三口的走进山谷时,她才回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的不远处树影下那个戴着紫色面具的他仿佛看了她很久很久-----
那已经是过去的岁月了,慕容白雪不由的苦涩一笑,那样的日子这辈子恐怕就没有了,当年的那个善良的女孩已经将她的一切留在了边陲上的骎骎牧场边的银树下,人生的轨迹一朝间完全的被扼杀,前方的路已经没有任何的希翼。
“五皇子能够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呀-----”楚熙朗朗的笑声由着门口传来,混杂的脚步声中,彦煌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满身的贵气中带着桀骜不羁的高傲,他的眸子冷冷的扫过眼前的那些趋炎附势的嘴脸,满心的鄙视,脸上却是高深莫测的平静,今晚的月夜属于楚家的光辉。
楚瑜默默的隐退在众人的热闹中,身后的越剑在他的耳边一阵的低语,顷刻间他的脸色变得一片的红晕,原来真的是那个丫头,一直整整找了两年的丫头,像是一头山间迷路的小鹿一头撞了进来,可是她满身的杀气究竟是为何,“你说她叫什么”
“回主子,是边陲之地的慕容家的小姐莫容白雪”越剑小声的说道。
楚瑜骇得向后直直的退了两步,从来没有这样的害怕过,越剑迅速的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主人,你----”
“没事了,上去护着点,别让她受半点的伤害”心里的痛楚像是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滔天巨浪般的痛苦全部的侵袭过来,心心念念的她竟然同着他以这样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