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龙溪高原的黑土地两边,满是沟壑深谷的山脉,山野地上的那些任由铁骑践踏的是满山的杜鹃花绽放灿烂过后的枯枝,尽显现着冬日的残酷。萧条的北风化作仇恨的刀刃施虐的放纵自己的狂妄。
赶到几座山脉中间的一处落脚点时,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商队,沿河搭着许多的帐篷,他们侧脸斜视我们笨拙的取下缰绳,讥讽我的几个赶车人牵强的拉着马匹到一边喝水。
沿河已经燃烧着许多堆的篝火,照耀着行路中的人一片的红光满面,呼啸而至的北风在这里拐了个弯,或许是几座山的遮挡,这里倒是一片的暖意,精明的商人即使选择休息的地方也是占尽天时地利。
我独自坐在一边的仓白的石头上看着他们搭建帐篷,尽管有些歪斜,尽管看上去那样的吃力,那样的心力不济,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他们三个的互相帮助,我们的帐篷还是搭了起来。
紧接着,胖厨师远远的走到一边,看着瘦高个和白面书生笨拙的生火,忙碌了半天还是没有生起火苗,倒是烧到了白面书生的手指,我立刻的起身,踩着枯草拿着身上的药材,给那依旧叫疼吹着手指的白面书生,“喏,药膏拿去涂伤口”看到他手上缠着渗出血迹的白布,嘴里没有任何的抱怨,我也是不理解他为何如此,他默默的擦完药膏就继续的生火,没有理睬我疑惑的目光,我轻轻的暗叹一声,就走到他们搭好的帐篷看看,走进里面,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地毯,中间隔着一块帘子,想来是暗影嘱咐的,帐篷的侧面竟然挂了一幅春宫图,我羞红着脸的往外走去,正好看见了白面书生进来“东家,那个生火---”他的话愕然而止,呆呆的站立在那里,双眼直直的看着我,我即刻的推开他,加快步子往外走去,“那个东家,你等等,我是想说火是生起来了,可是我们真的不会做饭,这个---”
走出帐外,我看见胖厨师一边斜躺着在枯草上,看见我后立刻精神抖擞的向着我走来,他朝着我大声的说道 “主子,你瞧那几个笨蛋连个生火都弄半天的,今晚还要不要吃饭”
“等暗影回来弄”我果断的答道,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我可不想晕倒---
“主人,我知道你是听说了些什么,照搬书里的记载来煮食又有什么进步可言,我要研究食物的本性,没有想到几次给人错拿----哎----如今在那个边境的小镇,没有人再用我----”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脸上更是带着难掩的落寞。
他的话语让我有些感动,原来她并不是向我们想象中的糊涂,我朝着他淡淡的说道“那你就去做饭吧,只是眼下绝对不能再做研究,知道吗”有时候,或许因为世俗的眼光抹杀新新事物的诞生,把那些进步的思维掐止在摇篮里,我暗自笑笑,或许我该支持这个胖厨师一下,也未尝不可。胖厨师听见后,满是高兴的立刻走到他的伙伴们那里去,忽然一阵的清香由着那边传来――――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清脆的铃声一路响彻原野,我举目望去,长长的商队上,冷记的旗幡飘扬在北风呼啸中,依稀的看见带头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是他,竟然亲自带队赶往华国――――
我立刻起身往帐篷里走去,我害怕看见他,我的心怦怦的直跳,同时我也害怕他没有消退的怒火会彻底的断送我与他的未来――――
从缝隙里看着他跃下马匹,他的人整齐划一的整理着货物,一长排的货物占据着半个旷野,更见他们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默默无声的搭着帐篷,顷刻间,几顶硕大的帐篷矗立起来,他迈着大步的来到我刚才就座的地方,低着头的默默沉思。
有辆豪华的马车似乎刚刚来到,径直的驶入冷家的地盘,我侧目看去,一个身穿白色裘袍的女子娇弱的被人扶下,身边的丫鬟是怜心,倾国姿色的女子竟然是筱幽!
我的心酸楚的难以忍受,眼见筱幽红着脸缓缓的来到冷易邗的身边,眼见她的脚下一个摇晃的跌倒在冷易邗的怀里,眼见他着急的抱着她往一顶小小的帐篷而去,看来那是专门为她搭建的。进了小帐篷的冷易邗许久都没有出来,我的酸楚变得有些寒心起来,想来也是,或许我的离开正好促成他们的好事,或许那个一心恋着冷易邗的筱幽更为适合强悍的寂寞之心。
帐篷的门口处,传来兴奋的脚步,白面书生高兴地叫道“东家,快快出去看绝色美女呀,难得一见,绝对的开眼”
“我没兴趣看,你自己看好了”我无力的说着,满是苍白的样子让白面书生更是疑惑的看着我,不过他还是悄声的走了出去。
夜幕渐渐的来临,寒气袭来,冷的让人忍不住的发颤,我喝下热汤后,身子渐渐的暖和起来,那几个男人竟然厚着脸皮的往冷家的篝火对那边凑过去,也不管人家是否欢迎他们。
暗影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不免有些担忧起来,在浓墨般的暗夜掩护下,我走出帐外看着远方的山脉,暗影究竟干什么去了?
走到刚才我和他都坐过的石头上,夜晚的石头冰冷的让人生疼,我凝视远处的那顶小小的帐篷,那里一片的通明,远处不知谁在吹奏悲凉的出塞曲,声声凄凉------
“东家,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莫不是想家了”白面书生的声音忽然在我的头顶上面传来,我一个愣怔的抬头看着他微微醉意摇晃的身体。
“你---喝醉了,就去睡去---”我冷冷的说着,一个子酒气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我没有醉,如果能够醉了,就好了”他的声音带着透骨的悲哀。
“你---你在那边的边境上有几年了”?我的语气放缓下来。
“怎么,少爷也会关心我这个你雇来的车把式”?他的话语里有着嘲弄,转身就往帐篷走去
“喂,你看到那个美女了吗”我对着他的背影叫道。
“哦,没有,人家是冷爷的女人,岂能给我们看呀,她一直在大帐里伺候着那位爷”他的脸上有些醋味的说道,他的声音带着暧昧的暖意,而我听后心里一阵的纠结,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吗,哼,冷易邗你之前口口声声的说对我如何的喜欢,什么唯一的女主人,简直欺人太甚,简直把誓言当成胡诌。
我气愤的站立来,立在石头上往那边的大帐看去,那个白面书生竟然也兴趣盎然的回身站立到我的一边,“咦---东家你身上好香---”我的汗毛直立,感到他的手有些不规矩的放在我的身后,正想转身发怒时,“哎呦-谁呀---”只见他已经趴在了地上,那个头埋在了枯草堆里。
暗影忽然的跃到我的身边,朝着地上的人道“下次再敢胡思乱想的话,我一定杀了你”
“暗影,跟我来,我有话问你”我示意他往前走去,瞥了一眼那个地上的家伙,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里的泥土,朝着我不满的呢喃道“我又没有做什么,至于这样的来踢我吗”
不理白面书生的自言自语,我拉着暗影往前面的森林走去,“为何这么晚回来,你去哪里了”?
暗影没有回答我,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还不说,你是不是去见什么人了”?我继续的追问。
我紧紧的盯着他,过来许久,他才抬头道“我去见方之沂了,他不放心你---”
“什么,他竟然跟来了---”我惊讶的大叫道,难道他们一直有联系,难道我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中,可是为何我竟然毫无所知,毫无感觉。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所以才一路的追了过去”在我睁大眼睛的时候,他的言语有些打结。
“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的心里一阵的纠葛的疼,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香溢你不要问了,一切是我不好”方之沂的柔声叫唤让我的身形一颤,他一袭玄衣缓缓的从林间走出来。
有时候,本以为我的懦弱的退缩,本以为我的逃走,可以避免同他们再相见,那样我的罪恶感会少许多,那个终究还是没有在人前大声的说出地下室的罪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依然不得而知,或许无偿的想去帮助那些边境上的难民也是为了赎罪,为自己也为方之沂和方之嶒。
我以为自己一意孤行的往前走,就不会遇上停留的脚步,可是没有想到,那些看似停留在原地的脚步已经随后跟来。
“丫头――――”他的这句话,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似的,那些回忆如同潮水袭来“我错了,那是我意气用事,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去做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的话语,透着悲哀的苍白,是与非有着太多的评判的标准。
“我没有权利来审问你的错与对,你手上粘的血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我抬头仰望天空,今夜的星光那样的灿烂无涯。
“丫头,你想救那些人的话,就带上我吧,让我尽力的弥补好吗”他要弥补的是什么,是我对于他的失望吗?
“不―――”我断然的拒绝,朝着帐篷而去,暗影早已离开,我加快步子往帐篷而去。
“你别走―――”他一个快速的上前来,我没有任何准备的落到了他的怀里。
“丫头,你太残忍,就算生气,也不能拿着那几个人渣来生我的气,你知道南池子犯了多少作奸犯科的事情,当街俘获的男人忍受不了她夜夜的折磨,最终精揭而亡的更是不计其数,那些翻江倒海帮的人,每次在江面上打劫商船,抢抢劫一空后,就放火烧船,你知道他们烧死过多少人吗”?他的话语一顿,手中的力道紧了紧我想挣扎逃开的身子“不要逃开,让你看见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心疼,我本想悄悄的跟着你,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以帮着你,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的老是看你,才让暗影发现了―――”说道这里,他的眼里渐渐的凝聚上一层思念的痛楚,他俯身下来,气息离开我越来越近―――
我迷茫的像是在十字街头不知该往哪里去,“方之沂,我喜欢上了冷易邗,你不要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立刻的打断了我,“丫头,只要你没有嫁给他,我不管你有没有喜欢上谁,我要和你不离不弃,我都要和你携手天涯”
看着他俊脸上洋溢着幸福,我却只能狠下心来,“你说你不会再去做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是吗,那么你从此以后,不得出现在我的眼前”
方之沂脸色一喜道“好的,丫头,那么我就出现在你的身后,那么我就和你并行”
话语没有说完,他就大步往我的帐篷而去,不过片刻后,立刻的折返回来,站立在我的身侧,小声的说道“走吧,夜深了,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