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满是固执的说道“不,我不去,这里半夜深更的,你---”
我朝着他惨淡的一笑道“好吧,那我去看看”
正要起身,他还是飞快的冲了出去,回头对着我愤然的叫道“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我”
“知道了”我淡淡的回答道,看着他跑到雨中慢慢消失的背影,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为医者救人是我的天命,看着眼前的惨剧我确是无能为力的任由他人将我带出,如果还有下一次同样的情况发生的话,那么我该怎样的做才能不愧于心,才能让我安然的入睡。
道德的天枰究竟该如何的把握,是与非的尺度究竟在哪里?我行走的世界里,多少的人需要来救治,表面上的伤痕固然的可以一目了然的包扎起来,若干时候,自然会愈合,可怕的是那些心灵上面的伤口,那些蒙受阴影的身心,才是更为需要来救治,腹黑的心性可以毁灭家庭甚至国家,残忍的心境造成无数的流血和杀戮,造成人们颠沛流离,生死相离的无尽的痛苦,那刻我的心里一片的明镜似的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医者的真谛,“医人医心”这个是我恪守一生的诺言。
我或许并不清楚,那个许多年前的夜晚,同样的雨夜,我的父亲同样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仰望苍天的星空,同样的迷惘自己的为官之道的时候,他决定了摒弃那些教条的束缚,用自己所创的那个实用主义的思维,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拿起宝剑,带着满腔的热血征战沙场,诡计奇谋之下,屡创战功,他手里的笔更是挥笔寄书的写下一个个治国方略,满朝的震惊之下,新君也是毅然决然的支持一切的变革。
大雨依然是无忌惮的毫无怜惜的落在了天地间,芸芸众生的耳边的闪电声不安的敲击心头,远处的马蹄声落在了酒家的门口处,他浑身是水的冲了进来,朝着我打量片刻后,没有言语的坐在了我的身边,任那身上的雨水滴滴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音。
“冷易邗,你怎么不骂我,你为何对我这样的好”我趴在桌上,晃动着头的对他小声的说道。
“香溢,一切等明天再说,马车就会赶来,我带你回家好吗”他的声音有着无尽的温柔,他的眼里更是深深的疼爱,那种相濡以沫的情感瞬间溢满我的心头,眼泪不禁如雨而下。
“嗯,好 ”重重的说着“家”这个满是温暖的字眼后,我倒在了他早已做好准备的怀抱中。
次日,醒来时头疼欲裂,满身的酸痛,丫鬟们拿来醒酒汤药,我皱着眉一口喝下“怜心,把暗影叫来”昨夜的暴雨洗去满山的尘埃,心头上的痛又能如何的洗去。
任由怜芬给我穿上衣物打理头发,铜镜里的我满面的苍白,“姑娘,你真美”
我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道“怜芬今年几岁了,为什么会来冷家呀”
“姑娘,我本是孤女,在街头流浪的时候,饿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后,就躺在了冷府里面了,他们说是冷爷带我回来”
“哦,是他-----”我的心头一热,想到这个不可一世的骄傲男人究竟有多少不为我知的善举。
“怜芬怎么不让姑娘好好的休息,没有看见她不舒服吗”他跨进门扉,朗声的说道,丝丝血丝在他的眼里,可是脸上依旧神采飞扬。
我们相视而笑时,怜芬悄悄的掩门出去,“昨晚上为何喝醉酒,一个女人家的,像什么话”他满是不悦的神情中夹着丝丝心疼的眼光。边说边扶着我靠在床头上,“头很疼是吗?宿酒的下场”虽然是粗粒的手指,虽然他的力道实在的有些叫人难以消受,可是我还是任由他生疏的替我按摩起了太阳穴,在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同他的身体上的接触,不知不觉中,我的心头渐渐的容纳进了他高大的身影------
“昨晚我是去了----”本想说出方家的事情,同他一块来定夺,可是门口急速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话语,门口的怜心急切的叫道“姑娘,暗影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房间里,管家已经赶过去了----”
我立刻的腾身而起,他快速的给我穿上鞋子后,就拉着我往不远处的竹林一路奔去,他的焦急让我心生感动,而我的心一阵的内疚,等到看见床上蜷曲的人影时,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暗影---对不起,我不该任由你一个人出去的------”我一边流泪一边的细细把脉,好在没有伤及内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上的刀口很深加上淋雨,感染伤口,所以他昏迷不醒,他高烧不退。
见我想伸手拉开他的衣物,想给他擦拭血迹时,冷易邗一把挡住了我,没有言语,没有不快,他亲自拿起白巾给他擦拭身子“魏香溢,你在门外等着去,好了我会叫你”
管家拿来极品的金创药膏,淡淡的清香让我稍稍轻松的依言踏出门槛,我站立在百年的松树下面,穿透绿荫透进的光芒微小而柔弱,我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屋里一阵的忙碌过后,门扉打开,他站立在那里,满脸的严肃“刀口很深,这个小子也不知怎么回来的,香溢,昨晚上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他急切的问我。
我喃喃的小声说道“那是因为我遇上了那个什么翻江倒海帮的----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所以----暗影如何受伤的,我也不清楚,等他醒来后我们问他―――”
他的严肃变得柔和起来,满脸的内疚,“香溢对不起,那天我应该及时的救你出去的,不然你也不会碰上那贼,心里不舒服的话,也不要去喝酒,即使想去的话,我来陪你去,记住了,还有以后你不要怕那个帮会了,原本经过官府的围剿就没有剩下什么人了,昨日他们隐秘的总坛竟然被人挑了,剩下的人也是全部的失踪,像是仇杀―――”
我的身子一震,低着头重重的点头道“我以后不会再去喝酒误事了”我的内疚又是加上了一层,他对我那样的信任,可是我却隐瞒住了方家的事情,不是说要帮助方家逃脱什么,只是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的简单,只是不想他在百忙的时候还要受到牵挂,我不想让他为难。
残忍的手段相对于江湖来说,根本不足挂齿,几条人命也不足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我的怒火也仅仅是出于对于方之沂的失望,失望于那样洒脱不羁的人也会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黑暗的世界我无力去改变些什么,可是我能控制自己结交怎样的朋友,这个国度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陌生,我的心里惨然的一笑,看来为数不多的朋友眼下又少了一位。
我坐在暗影的床头,昨夜的事情我迫切的想知道,见他发着烧的躺在那里,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似的,我不忍心叫醒他,他时而抓起床褥,时而的喃喃自语,忽而又满脸的惊惧,直到他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才渐渐的安静下来,手心中的热度慢慢退了下来,许久之后,他呼吸平缓下来时,我才抽回手,缓缓的起身。在我的眼里,他如同孩子般的让人心疼----
当我走出门外时,午间的阳光直射在我的头顶上,管家踏着沉稳的步子来到我的身边,他满是恭敬的请我去议事厅,我的心里一个激灵,不祥的预感直直的落在心头,忐忑不安的跟着管家来到了前厅,脚下的步子没有踏进厅堂,一声苍老的叫嚣声传进我的耳畔,许多的脚步声由里面直接的来到门口,“姑娘,求你把我家的之嶒给交出来吧”那个方家的当家人一改平日的矜持,满脸的悲戚,可是面对着他的时候,低头的瞬间,我看见了他眼睛里的狡猾和阴暗。
尽管心里满是疑问,脸上却是冷艳冰冷,“老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方廷雄继续追问道“姑娘,上次你大义出手相救,我等感激不尽,之嶒对你也是一心的喜欢,本想求冷爷禀告当今的皇上,解除同公主的婚约,那样老朽就是拼着老命也要促成我家之嶒的心愿,可是如今姑娘不该派人虏走之嶒,还打伤之沂”
我惊讶的退后一步,暗影为何去他府中,为何打伤他,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退后让周围的人误以为我的胆怯,我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寻找他的眸子,终于找到时,却迎来他的铁青的脸色,冰冷的寒光,我的心一阵的傍徨不安。
“方老伯,我真的不清楚,而且暗影眼下也是受伤昏迷,等他醒过来后,我再询问他,一定将情况如实禀报”
方廷雄满脸的焦急追问道“姑娘你何必隐瞒,你写给我家之嶒的信件我已经拿给冷爷看过,姑娘即使决定要同之嶒携手天涯,也不该如此让我一个老人眼睁睁的看着最为心爱的儿子离开这里,我方家即使从此同冷爷决裂也会向姑娘提亲,只求姑娘让我见一见之嶒”
我的信?忽然我看见了他眼睛里的狡诈,忽然我明白了那是一个局,无形的网向我压来,我的字迹曾经给之嶒开过药方,如果要模仿的话,自然简单,眼下我即使百口也难以辨清,就算暗影醒来也是难以说清,方家究竟想干什么?
“魏香溢,告诉我你为何要骗我”冷易邗推开众人,铁青的脸上终于爆发出一阵狂怒。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阵寒风刮来刺得我的脸上一阵的疼痛“冷易邗,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后悔刚才没有及时的说出方家的事情,后悔不该向他隐瞒实情。
“你喝酒是因为你对我内疚,我放开自己的尊严忍受你一再的伤害,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你这样的女子,如今公然的同别的男子私奔,你叫我的颜面何存,你叫我如何的向冷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你就是因为那封休书所以你怀恨在心,恭喜你魏香溢,那么你终于毁了我,你做到了” 他的话字字见血,如同锐利的尖刀刺向我的心口。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开,只留高大的背影,我欲张口叫住他,可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脚下一顿,我满是希望的看着他,我暗暗的发誓,只要他回头信任的看我一眼,那么从此以后,我会将自己的身心全部的交与他,没有看到我眼里的留恋,我眼里的伤心,只是冷冷的说道“叫他们统统的滚--”我的心疼的无法言喻,这个他们里面包括我和暗影吗?
在一片的冷漠的目中,我独自的走向居室,收拾自己的行李,怜心她们也是默默的看着我,没有人理睬的我,在管家的帮助下扶着依旧昏迷的暗影,来到大门口上早已等候的青布马车里,那也是管家为我准备的,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言语的跨上马车,车轮滚滚带着我往城外而去-------本章完,一般的更新会在晚上八点左右,偶尔爆发的话,一天二更也是可以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