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洛妻子柳云仙,艳如骄阳,年芳二十有八。柳云仙并非江湖人士,打她入了葛家后,柳云仙独自支起绸缎家业,八年至今,葛氏名下已拥有数十间店铺,皆在离断肠崖远近各有十里远的周云镇,湘潭镇,依莲镇,以及隔壁县省市各三四家。
数天前,断肠崖崖顶那颗常青树下,吊死了一个姑娘!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吊死在这颗树上的女子了,前年,大前年,每年开春二月,都有一女子在断肠崖顶悬梁自尽。这事,虽说来蹊跷,官府却始终查不出真凶!更何况这常青树百步之内皆是沙硕,每走一步必会留下脚印。沙硕四周只有死者一人的脚印,除了死者之外,不见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这莫非……
闹鬼?
要上断肠崖,必经断剑山庄。这山,上上下下只有葛氏独庄,没有其他人家,平时基本无人上山,而且,死者自尽于山顶,又恰巧是断剑山庄庄内的侍婢们第一个发现。
不详山庄……不详山庄!三镇镇民人心惶惶,都在背后指着山庄大门吹嘘,别说镇上的镇民,就连庄内的丫鬟们,也在暗地里唠叨事情是真是假。若说凶手就潜伏在庄内,衙门派人上庄查询数十翻,可结果依旧迹无可寻。
这事,山庄庄主葛洛对此不闻不问,因为他从不信邪魔妖道,而柳云仙却一笑置之,之后,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短短数天内,镇上的人,谁也不敢再提闹鬼之事。
两天前,葛洛捡了个少年回庄,不过他没等少年醒来,又匆匆离了山庄,没能和他说上一会话。葛洛来来去去不过半柱香,柳云仙听了之后,气得她连庄门也不回。柳云仙原本就不喜欢她夫君四处捡人回家,更何况,她听闻那孩子,竟然在短短两天内,吃光了他们一个月的粮食。
别说柳云仙生气了,就连山庄管事刘二福,也禁不住一头冷汗,巴望着这饿死鬼早些离庄!
这名饿死鬼,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四来岁,不过人不可貌相,谁会想到他的饭量比猪还大!简直就是个会走动的饭桶!
说他是饭桶也就算了,若他嘴巴甜些,性子讨人欢喜些,恐怕夫人也不会避庄不见。可他偏偏不识相,整日整夜的,不是坐在门口发呆,就是坐在屋檐上发呆,望着无星夜空。
这不,刘二福抬头望着厢房屋檐高处,吆喝着,“小公子!小公子!”
“在!阁下有何指教?”少年低头询问。
听听!听听!刘二福想和他套些近乎都无从套起。刘二福悄悄叹气,憋着笑颜继续问道,“庄主夫人托我转告小公子一声,说是近日绸缎庄生意红火,夫人忙不开身,无法回庄接见小公子,这不,庄主又出门在外不知他人在何方?委屈小公子您了!”
“哦,不会!”少年摇摇头。
他竟然听不出刘二福的弦外之音,果然愚蠢的厉害!
刘二福一肚子牢骚,脸上笑颜却堆得越多,“呵呵……小公子家住何方啊?要不,我拖个伙计去您府上联系联系?好让你家老爷派人来接你?”
少年跳下了屋檐,轻笑一下,“不用麻烦了!我本来想等您家主子回来再走,不过在下已在贵庄唠叨数日,怕……”
“怕?”
少年把话说到一半留了口,刘二福生了心思。这莫非……少年听出来他赶人的意思了?
“嗯……劳烦刘管家稍等下,我且出庄一会会儿,去去便回!”少年突然话锋一转,冲着刘二福嘀咕着,两眼却始终未正视过刘二福一眼。
刘二福好歹也是葛家八年的管事,即使武林豪杰到场,也得客客气气和他正眼相视。不懂规矩的毛头孩子就是毛头孩子!既然都要出庄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他当真把这山庄当成自己家了是不?
不过,就算刘二福怨气再重,也不会当场发飙,他还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更甚至亲自把人送到了庄门口,亲手替他开了庄门,乐呵呵道,“小公子,那老夫就不送了,您先走好,回来时,老夫再派人替您开门?”
“嗯。”少年不知道刘二福在这短短半盏茶的时间,生了多少心眼。他匆匆应了一声后,抱拳辞去,步子不急不缓跨出了断剑山庄。
刘二福见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把庄门拴上,回头忙吆喝,“你们几个都给我注意着点儿!要是这小子回头敲门,谁都别应!知道了不!”刘二福对守门指指点点,铁了心了要把这不懂礼数的饿死鬼赶出庄门,好好替他家夫人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