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入内不出二里地徒然出现一座典雅别致的小宅子,木槿环抱,依傍涓涓溪流,木槿主干上都系上了白色的丝带围成一圈像是标注领地划分范围一般,宅子前立着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面雕刻的清舍二字仍可辨认。不同于四国传统的建筑样式,清舍架空而建,距离地面两尺来高,全木制结构,回廊环绕,每一间屋子都可以享受独特的美景,堪称一个高级度假屋。看到清舍独显的清雅气质,你可以想见路途中的那些重重阻碍或许是主人为了清静而故弄玄虚,无论如何,这效果是达到了。
在这星光璀璨月色撩人的夜里,清舍一隅有个仙影凭栏而立,微风拂过,雪衫清扬,仙人欲乘风归去。
下方溪水边,葛纱手里拿着由墨日神山上的冰雪制成的雪盅舀了一杯溪水,而后回到走廊上在南宫煜旁边跪坐下来,即使穿着木屐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月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摆放着杯子、五朵槿花和一块黑色雕花的古朴铜镜,说是铜镜也不尽然,因为根本照不见人影。葛纱将之前收集的五朵槿花放在铜镜上面围成一圈,然后将雪盅里冒着丝丝寒气的溪水倒在铜镜上。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铃铛,这铃铛就是马车上的铃铛的缩小版。
“叮!”只听见铃铛的铜镜上方一响,铜镜上的水便开始移动,连接五朵槿花形成五芒星的形状,槿花的位置各占五芒星的一角。而在五芒星的中间,渐渐出现一个清晰的人影,额间花红,白发玄衣,正是倾国倾城的白发妖姬幻灵。
“主人,是幻灵。”葛纱禀告道。
幻灵声名鹊起不仅因为她的地位,更是因为她的神秘和独特的外貌,至于她具有什么能力能让东临新帝如此赏识无人得知,不过一个女人能登上高位定有过人之处,没有人把她当花瓶看待。葛纱虽然没有见过幻灵,但是根据传言中幻灵的外貌特征便能判断出来。两年来,这面镜中重来出现的都是模糊的影子,第一次显现出清晰的人像来。
南宫煜微微侧头看去,即使一缕轻纱蒙住了她的双眼,南宫煜还是认出了那镜花水月中的佳人,火红的凤凰花令他厌恶之极,“原来是她。”
葛纱静静候在一旁,她跟从南宫煜只有两年的时间,高深莫测的主人在她眼里已然是神的存在,虽然不知道主人与幻灵有什么渊源,但是她能感觉到极少情绪外露的主人对幻灵的轻视和厌恶。
“恐怕这次幻灵身受重伤,否则也不会如此冒险杀害五条性命,终于露出马脚让我们追踪到,看来这次东临之行倒是对了方向。”似乎想到什么,南宫煜眼中一片幽暗,“也许还会遇见故人。”
既然幻灵在,那么那个人一定也在东临,南宫煜从来都不相信那人的死讯,祸害遗千年不是么。
“主人,明天是否继续东行?”葛纱问道。她看出来主人对季天瑜是十分特别的,也是其他人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季天瑜中了禁门的迷药昏迷了一天,现在伤势已见好,可以启程上路了。
“我们不急,那丫头也急了。”南宫煜算是回答了葛纱的话,想到嘴角微微扬起,那丫头真是聪明的迷糊鬼,她的那双眼睛漂亮迷人,让人心动,却又给他莫名不安的感觉。
“是。”葛纱将地上的雪杯和铜镜拾起,着急的人不仅是季小姐,还有南宫家的老家伙,只是主人不在意他们罢了。
南宫煜这个名字是两年前才出现在漠泽大陆上的,闻名大陆的神医世家唯一的继承人竟然被隐藏了二十二年。传言家主南宫家主已经期颐之寿却膝下无子,本以为南宫家便就此断了香火,庞大的家族终将被旁系瓜分,医术失传,而南宫煜的出现无疑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有人欢喜有人愁,尽管南宫煜并没有显示出他的精湛医术,但南宫煜俨然已是新一代神医的代名词,世人都知道南宫家一向低调。
昨天千骑卫和青霄殿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鬼使百般纠缠,无一人能及时追上司徒烈,最后鬼使突然撤离才得以喘息。千骑卫八人战亡,鬼使二十一人被杀,双方多人重伤,没有所谓的胜负之分,但是青霄殿鬼使的位置很快有相同的面具填补,而千骑卫逝去的勇士却被战友铭记。
一天一夜漫山遍野的搜寻,承武和剩下的千骑卫没有一刻停歇,已感觉不到疲惫和伤痛,信号已经传到了靖乡,在靖乡接应的承允等人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禁门做得很绝,几乎清理了所有线索,一路上千骑卫竟然难以追踪司徒烈和季天瑜,无头苍蝇一样的搜寻。联系上乐安之后找到白灵河边,但只是在河岸的石头上看到了难以磨灭的裂缝证明二人曾经在这儿,没有任何收获,一切回到原点。
此时,承武和几名千骑卫终于在前往靖乡的官道上找到了重伤昏迷的司徒烈,骜歌稳稳当当的驮着司徒烈,认得来人便停在原地不动,等待救援。
“主子!”承武看到司徒烈的时候差点有飙泪的冲动,要是再找不到司徒烈,承武就要以死谢罪了。
“将军!”千骑卫举着火把将骜歌围住中间,激动和紧张显露无遗。
司徒烈还穿着昨天已经破烂的骑装,衣服下隐约可见包扎的绑带,他呼吸平稳,只是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