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想法从来不会出现在季天瑜的脑子里，看到一旁的司徒烈也用相同的方式成功换气了，所以她决定继续用这种蹩脚的换气方式支撑着自己向下游去，直到离开雀鹰的包围。
两人潜在河水中向下游游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从季天瑜受伤的左手淌出来的丝丝血液缓缓上升，稀释在水中。而水面上，雀鹰却接连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一只只湮灭于空气中，在密布黑色魔鬼的河面上留下一条无法覆盖的通道。
连续换了几口气，季天瑜和司徒烈终于游出了黑暗的河域，找了一块可以遮身的石头靠着休息。
季天瑜压低了喘息声，加快呼吸频率，似乎空气怎么都不够，简直太折磨人了，刚刚该死的雀鹰差点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个窟窿。
季天瑜看向司徒烈，幸好他背部没有再流血了，估计已经被河水泡得泛白，不过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季天瑜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些雀鹰都是死物，却连稀释的血液也不放过。”季天瑜压低声音，生怕一点动静就会引起雀鹰的注意。
“也许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某只雀鹰。”
“也就是说那些血液都到领头的那只雀鹰那里了。”季天瑜悄悄回头瞥了一眼后转了回来，等等，那是什么！季天瑜再次转头看去，一条歪歪扭扭的通道从雀鹰群中延伸出来，一旦有雀鹰触碰那儿水，就如同被毒药侵蚀般消失了，而那里似乎是他们刚刚游过的地方。
“将军刚刚在水里洒毒药了吗？硫酸，化尸水？”无论那是什么，雀鹰的致命毒药，绝对管用。
司徒烈用他血色尽失的脸难得的做了一个迷茫的表情，那意思显然是他什么都没有做，除了放了一些雀鹰喜欢的血。
“Ok，不是你，也不是我，难道是冰魄？”季天瑜喃喃自语，抬起冰魄一看，手背上的伤口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大大小小的六个窟窿，被雀鹰的喙扎得挺深的，像被僵尸狂咬一样，现在还渗着血。盯着手看了好一会，莫名的，乐安刚刚荡气回肠的一声吼像魔咒般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打转转，“雀鹰惧血，雀鹰惧血……”
季天瑜摩挲这下巴进入思考状态，雀鹰，血，雀鹰，血……叮！实践出真知，看来只能试一试了。
“将军在这里休息会，我去去就来。”必须反击了，司徒烈的血只能在短时间内分散它们的注意力，一旦血用完了它们会重新寻找目标。
司徒烈的手搭在季天瑜肩膀上，“量力而行。”
季天瑜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肩上比河水更加冰凉的手，司徒烈呼吸和说话时已经明显透着冰雾，季天瑜将他的手拿开，眉毛一挑，眉宇间闪耀着自信的光彩，“该死的雀鹰可以尽情的享受最后一滴血，看着好了，不要太惊讶。”
说着，季天瑜潜入水中游回那片阴郁的水域，加快速度来到雀鹰的上游，如人鱼般灵活，司徒烈的血已经稀释了，必须趁它们返回天空前一网打尽。
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雀鹰，季天瑜用冰魄优雅的在手心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让血肆意涌出，她的目光随着血的流向而动，静待结果。不一会，难得的阳光射如河底，季天瑜的头顶上绽开一片明媚的天空，虽然在水下听不到雀鹰的惊叫，雀鹰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惧的表情，但是亲眼看到成堆的雀鹰消失，季天瑜有说不出的愉悦。
原来自己的血就是雀鹰的死门，果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可是这么一大群雀鹰，手上这点血明显不够。割手腕可不行，明摆着找死；大腿也不行，日后养伤行走不便可不好；肩膀更加不行了，万一伤到骨头那得多疼啊……季天瑜咬咬牙，选来选去最后在左臂上狠狠刺了一刀，贴近水面放血。被冰魄刺一刀可不是开玩笑的，本来泡在河里已经够凉了，冰魄刺进肉里还能叫人寒得打颤，季天瑜怕冰魄的寒气会凝结血液，还特地将冰魄旋转了一个小角度才拔出来，让血流得更快更多，或许雀鹰消灭得差不多了，她就和司徒烈一个德性了。
季天瑜浴血而出，看到河水变成猩红色，甚至还能尝到血腥味，她不免有些心疼，本来就很瘦了，要是被汤远看见，他定嚷嚷着这要吃多久才补得回来。
从河面上看去，流水将血的死亡线向下游推去，季天瑜的血就像腐蚀能力极强的硫酸将雀鹰腐蚀，雀鹰毫无反抗之力，泡沫般消失了。
血在夕阳下泛着迷人的光泽，这蜿蜒的彩绸虽然对雀鹰具有致命的杀伤力，然而在庞大的雀鹰群面前却势单力薄，大概要把三个季天瑜的血放干才行。远远不够！要是有个液体炸弹什么的就好了，而现在只能人工操作了。季天瑜掀起血浪，拍打着水花，将血水溅得更远，血雨散落各处，加速雀鹰的死亡。
比起刚才平静的死亡，季天瑜更加喜欢这种欢快的死亡节奏，将自己刚才所有的憋屈和惊吓都发泄出来，即使自己如同一个疯子在水中手舞足蹈。
季天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实一直都眼观六路，观察雀鹰的反应，擒贼先擒王，必须找出这群雀鹰中与众不同的哪一个。
“咕噜。”一只雀鹰展翅而起。
也许相同的躯体在一片黑色之中很难辨别，但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嗜血眸子和那微微暗红的羽尖，恐怕整个鹰群中只有一只了吧。
季天瑜收起冰魄，从小腿旁抽出一只备用的短箭，将箭头紧贴掌心的伤口，沾染百分之百纯正的季天瑜牌血液，然后装入袖箭箭筒中，眯着半边眼睛，瞄准。
乌刺儿在飞，但是袖箭更是快如流星，即使乌刺儿找了几只雀鹰作为掩护，袖箭还是刺穿那虚无的黑雾，一箭射中它的羽翼。
一旦露出破绽，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果。
乌刺儿尖锐一啸，团团黑雾将它包裹，一滴黑色的血液从它受伤的羽翼落下滴入河中。而下一秒，黑血落下之处形成一个旋窝并且逐渐扩大，将密布在河面和低飞着的雀鹰吸入旋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