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沛珊将纪天瑜领进厅里按在椅子上,就自己忙活起来。
“晓絮,你去打盆水给小姐洗洗脸。”
“是,夫人。”
沐沛珊利索地到屋里找出金创药和纱布,便给纪天瑜清理起伤口来。
晓絮打来的井水很清凉,浸着皮肤舒服得很。
看着沐沛珊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伤口,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纪天瑜说:“还是我自己来吧,脸我也自己擦。”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伤口这么深,这该有多疼啊。”沐沛珊有些无措,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她现在心里满满都是自责。
“小姐我给你擦吧,你看不到。”
“娘,我不疼,我可以自己来。”纪天瑜很坚决。
“好,你小心一点,别让伤口又裂开了。晓絮,去给小姐拿面镜子。”
晓絮瞅了瞅纪天瑜,应了声是。
纪天瑜熟练地将伤口旁的淤血清理干净,倒上金创药,然后缠上纱布,一气呵成。然后拧拧帕子洗脸,一看水里的倒影,纪天瑜就气疯了,怪不得乐安、承武几个人的表情怪怪的,原来自己的脸那么脏,这几个混蛋一个都不提醒一下,顺便说一句会死啊!其实纪天瑜真的误会乐安了,乐安一是习惯了纪天瑜这副模样,二是认为就算她被发现了,这个样子也会安全一点,嗯,不是一点,是安全很多。
嗯,不错,将脏的地方擦了,幸好还是以前的样子,虽说已经接受穿越这种事了,但身体还是自己的啊。整理干净,将模糊的铜镜拿起一看,除了那个凌乱的鸟窝头,一切正常啊。
纪天瑜一抬头就看到了呆愣着的沐沛珊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晓絮,“怎么了?一切挺好的,不过可能还要洗个澡才行。”
“小姐,你好了?你好了!”晓絮捂着嘴哭了,太好了,小姐变好了,自己真是榆木脑袋,怎么现在才发现,肯定是之前太紧张了。
“天瑜,你……”其实沐沛珊在府衙前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敢确认。
“你们怎么了,我挺好的,就是有些饿了,还想洗个澡。”
“天瑜,你好了就好!”沐沛珊拉过纪天瑜的手,透过她的眼睛看得很深很深,“不管你好不好,都是我女儿,我一辈子护着你。”
“谢谢娘。”纪天瑜移开相交的视线,毕竟自己是个冒牌的,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我们母女俩还说什么谢。”
“小姐,我给你烧饭去!”晓絮看着小姐不傻了,开心地奔去厨房。
屋里只留下纪天瑜和沐沛珊两人,一阵沉默,纪天瑜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实话,自己不是她的女儿,真相早晚都会揭穿的,说不定真正的季千金明天就蹦出来了。
“其实我……”
“乐安那孩子找到你了?”沐沛珊这才想起乐安还没有回来。
“嗯,是。在树林里他为了护我,将人引开,说是等我安全了再回来。”决口不提乐安受伤了的事。
“乐安是个好孩子,和你一起长大的。那天我和晓絮去卖些绣品,你在院子里玩,乐安去给你买吃的,一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他一直很自责,没日没夜地找你,前些天还说要去城外去看看。”沐沛珊回忆着,现在仍心有余悸。其实她不说,纪天瑜也知道她何尝不是一直在找女儿。
“乐安找到我前,我被撞了脑袋,之前的事情记不清了,娘可不可以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呀,快给我看看撞哪了,我去请大夫。”说着就要起身给纪天瑜检查。
“没事,已经不疼了。您快给我说说,将军大人那话是什么意思,大家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真的没事?”沐沛珊还是担心纪天瑜的身体。
“没事,我好着呢。”
沐沛珊看着纪天瑜还很精神,也稍稍放心,不过改天还是要请大夫看看才安心。之后沐沛珊给纪天瑜讲了这次山贼煽动造反的事,纪天瑜正好是事发那天失踪的,后来一直没有找到人,沐沛珊和晓絮就去府衙报了案,做了记录。沐沛珊对于纪天瑜卷入这场是非也是忧心忡忡,现在女儿一个人回来了,那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
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她是受害者,但她可没有忘记那柳家母女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脑子中也回荡着司徒烈刚刚的话。吃完饭,洗了个澡,天也暗了下来,纪天瑜躺在木板床上琢磨着从晓絮那里收集到的信息。
原来这家的女儿也叫季天瑜,和她一字之差,长的一模一样,也是19岁的年纪,似乎冥冥之中注定的。沐沛珊是季南天的原配妻子,俩人在二十年前也算是天落城一段男才女貌的佳话,季南天当时年纪轻轻已是都统,又娶得娇妻,可谓是志得意满之时。19年前,沐沛珊生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夫妻俩都很高兴,取名季天瑜。季天瑜似乎发育得比其他孩子晚,两岁多才会走路,迟迟不会说话,季南天的母亲本来就不乐意了,后来强硬着给儿子纳妾,季南天是孝子没有拒绝,接连得了一男二女,老夫人硬是将那个妾室抬为平妻。
谁知都统这一职位季南天一坐就是20年,十分憋屈,也默认母亲的话是沐沛珊这扫把星惹的祸,季家对沐沛珊和季天瑜就更差了,沐沛珊一直护着季天瑜,俩人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后来新皇登基,想起远在边城还有季南天这号人物,便调到京城,一路提拔做了将军。一年前季家卖了祖宅,举家迁走了,将沐沛珊和季天瑜丢在这个小院子里,除了沐沛珊的一点嫁妆什么也没有留下。而季天瑜追了他们几条街只为了她的妹妹,沐沛珊和季南天的另一个孩子,比她小5岁的季天晴。
这下纪天瑜可真是纠结啊!不仅成了季家的冒牌傻女儿,还应下司徒烈的三日之约,现在真是走不了了……
纪天瑜在纠结与疲惫中入眠了,这一夜,谣言已传遍天落城。